晨光切过窗台折在床上,亮光里蜉蝣般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慢慢漂浮,她动了动脑袋,那束光就落在她的发尾,把她的黑发染成了偏浅的小鱼尾巴,他盯着看了很久,一切都太真实了。
好幸福。
他的眼角泛起温柔的弧度,眼底的光渐渐亮起来,连带着睫毛都染上几分暖意。
他把手轻轻地覆在她发尾。
额头痛,被她捶过的肩膀痛,卡住脖子时也痛,枪击伤痛,刀片割过痛,农药的窒息感和绞痛感也痛,她甩他巴掌的时候最痛。
她让他痛,所以他知道她是爱他的。
恨他的人,打不痛他。①
第22章
陆痕钦的康复进度远超预期,这跟他自己的配合分不开。
一开始得知陆痕钦总是请护工非必要不用照看他时,白昊英还警醒地提醒了句“这小子又要发疯!”,结果陆痕钦每天都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三餐定点定时,下午四点去医院后方的草坪活动区散步晒一个小时的太阳,还从家中搬来两台电脑,一台偶尔用于办公事,另一台会在一旁播放一些恐怖片当背景音。
护士换完药回来蛐蛐说:“虽然上班如上坟,但放着恐怖片回复邮件还是太超过了。”
白昊英也来探望过好几次,每一次进门都懵逼地以为自己脚下马上要踩上红毯接受镁光灯的照射了。
因为陆痕钦身上穿着的那些质地考究的家居服从未重样,简直像是高中英语老师一个月不会重复的绝美私服,唯一不变的是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眼镜。
他穿衣显瘦,松弛的衣物被骨架一撑起,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熨帖,那副金丝镜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衬得他整个人既风度又危险,微妙地有种斯文败类的劲。
到底长了副好皮囊,他哪怕是坐在病床上办公时也有股清隽贵公子的气质,连后颈的弧度都透着股禁欲的优雅。
白昊英狐疑地围着病床绕了几圈,陆痕钦自始至终都神色淡然地对着电脑屏幕,保持着无可挑剔的挺拔又利落的坐姿,修长十指在键盘上敲击出规律的声响,好一副成熟精英男沉浸式工作的做派。
与先前那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死气沉沉的状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白昊英直击重点:“你盯上哪个护士了?”
打字声一停,陆痕钦眉心拧着抬起脸,语气凉凉:“你做梦没醒吗?”
“呵,我
俩几岁就认识了?我还能不知道你?看看你现在这幅孔雀开屏的模样。”
“只是洁癖而已,”陆痕钦淡淡道,“又不是18岁,惊天动地的蠢事做一次还不够么?”
确实,这哥受过情伤,一场初恋谈得恋爱脑晚期,看破红尘比获得第二春的可能性要大太多了,白昊英被说服,顺手将床边的椅子一拖,一屁股坐下。
还没接着说话,他就看到陆痕钦的视线定在椅面上,金丝眼镜后的眉头微蹙。
白昊英顺着视线望向自己,发现椅子上不知何时铺了一块原木色的坐垫。
“起来。”陆痕钦说,“要坐把下面的坐垫拿开。”
白昊英没被他提起还没想到,一说起才觉得屁股下的坐垫还不错,坐感舒服,软且不塌,对脊椎非常友好。
很适合自己这种辛勤踏实的久坐党医生啊!
白昊英想说既然看中了就直接问陆痕钦拿走了,反正他这兄弟手风松,人也大方,这种小玩意不值一提……
他岔开腿看了眼:
?
怎么是一块厚乳酪饼干的造型。
白昊英拧着脖子观察了半天,很难将这种诡异风格跟陆痕钦联系在一起:“你这坐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