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凌笑起来,“你凌爹生起气来你不知道啊?”
傅渊逸点头,“知道,凌爹一不说话,你就老实了。”
陈思凌还是笑,“是啊,他一不说话,我就老实了。”
“所以他不会骂我,就冷着我。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这叫啥?这叫冷暴力!”
“小崽儿,”陈思凌忽然正儿八经地说,“这点不能跟你凌爹学。”
小崽儿哼哼他两声,“凌爹能冷你多久?”
陈思凌给了他一个爆栗,“你管呢。”
“那后来呢?”
陈思凌呷了一口红酒,“记不得了,”他说,“反正哄挺久的。”
“然后你凌爹就把我遣返了。”
“陪着我回来,再自己回去。搞得我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傅渊逸出了门。
陈思凌没醉,但他觉得他二爹需要一个人待着,所以他出了门。
说是说和汤泽一起跨年。实际上在小区外瞎溜达,从长长的街道这头,走到街道的那一头。
数路边的小吃摊来了几辆三轮车,一个小时后又被城管赶走了几辆。
数天上的星星,但城市里根本没星星,数的是对面居民楼里的灯。
后来有点冷了,他钻进了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玻璃门上还贴着圣诞时候的窗花,“marryxmax”几个字母歪歪扭扭的,还有些被人抠了角,皱皱巴巴团在一起。
傅渊逸要了一份关东煮。
他掏出手机,想给盛恪打电话,又怕盛恪听出来他在外面,问东问西。
于是作罢。
关东煮他要了辣的,吸溜魔芋丝的时候被呛了口,咳得面红耳赤。
接着就有瓶水哐地砸在桌面上。
傅渊逸含着眼泪水看过去,看到了他哥冻住的脸。
盛恪拧开花茶,怼到傅渊逸嘴边。
傅渊逸缩着脖子喝了两口——是暖柜里拿的。
温热带甜味的花茶压下嗓子里的辣,傅渊逸吸着鼻子问他哥,“你不是明天回来吗?”
盛恪把他的关东煮换给自己,把不辣的推过去。
“自己在这干嘛?”
傅渊逸挑着里面的北极贝,“跨年。二爹太懒了,窝在家里不乐意动。”
“我就自己出来了。”
盛恪抬眼,“在便利店跨?”
傅渊逸嘿嘿一笑,“饿了么,进来吃点东西,等下去江边看灯,还一个小时呢,来得及。”
“哥,你和我一起去不?”
“不去。”
十二月三十一号,零度的江边。他理智尚存。
半个小时后,觉得自己理智尚存的人走到了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