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灯光惨白地打在脸上,白熙只觉得头晕目眩。
耳机里小柔细声细气的礼物感谢声此刻像无数根针扎进太阳穴,屏幕上的弹幕稀稀拉拉,偶尔飘过一两条“主播今天状态不行啊”、“白志刚萎了?”的调侃,更添烦躁。
“谢谢…谢谢白开水的荧光棒。”
他勉强挤出声音,嗓子干得发疼,像吞了沙砾。
两天没播,热度断崖式下跌,六号下午和晚上两场直播,扣除平台和公司抽成到他手里竟不足三百块。
看着那可怜的数字,白熙胃里一阵翻搅,分不清是饿得发慌还是药力未消的恶心。
更糟的是游戏。
状态稀烂,反应慢了半拍,预判失误频频。
带着老板们打王牌局时不再有打低分段的摧枯拉朽,反而屡屡陷入苦战。
老板倒地时的惊呼、被围剿时的慌乱、需要他分心照顾的指令……每一个环节都在消耗他仅存的精力。
整整八个小时的鏖战,分数只艰难地爬升了280分。
凌晨关掉电脑下播后查看《零区营地》的战神榜,他的心更是凉了半截——守门线已悄然攀至6039分。
而他,王牌两星,4697分。
一道一千三百多分的鸿沟横亘在眼前。
*
“哥,真不回出租屋了?”毛小涛的声音在电话里透着担忧,“要不来我这儿挤挤?就是地方小点……”
“不了,很谢谢你。”白熙声音哑得厉害,“我去网吧凑合一晚,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再次挪进上次没有进去的“极速追猎”网吧。
空调开的很低,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你好,包夜。”
……
登录游戏,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胀。
白熙强打精神开了两局,可白天吃的消炎药仿佛在血液里沉淀下来,化作浓稠的睡意,不断拉扯他的眼皮。
操作变形,走位迟钝,意识模糊得像隔了层毛玻璃。
第三局更是一个低级失误撞进满编队脸上,屏幕瞬间灰暗。
分数不升反降,掉了二十多分。
“草……”
白熙低低骂了一声,声音嘶哑无力。
巨大的疲惫感和身体深处隐隐的钝痛让他再也支撑不住,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键盘边缘,蜷缩起身体,像只被雨水淋透后瑟瑟发抖的流浪猫。
昏沉,眩晕,胃里空得难受,却又翻腾着抗拒食物的信号。
意识模糊间,一段刻意压低却依然清晰的对话钻入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