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心软得一塌糊涂。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嗯,我得换身队服,马上要去训练室了。”
白熙拉开靠墙的柜门,里百挂着几件他带来的常服,还有两套崭新的、叠放整齐的XK战队队服外套——
正是薛景寒下午给他看过的那套以中国红为主调、绣着金色冠军星的队服。
白熙脱下身上那件宽松的红色连帽卫衣,将卫衣随意地搭在衣柜里的晾衣杆上,然后拿起队服外套利落地套在身上。
红底金边的队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冰蓝为主的发色与热烈的红色碰撞出奇异的和谐。
他低头系着拉链,金属拉链头发出轻微的“呲啦”声。
“我要训练到凌晨两点。”
白熙系好拉链转身,看向,顿了下,目光扫过那张不算宽大的单人床,:
“景寒,你……你如果没事的话,其实可以留在这里等我。”
昏暗的光线下,白熙眼眸里的冰层瞬间碎裂,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灼热的光亮。
,移开目光。
“这……不太好吧?”
白熙看着他这副明明期待得要命、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那点莫名的酸软和好笑又涌了上来。
他挥挥手,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我说了算……你愿意待着就待着,愿意躺着就躺着,想干什么都行。”
他看着薛景寒,强调道:“别拘束。”
薛景寒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回他脸上,那深邃的眼底沉淀着某种复杂而滚烫的东西。
“……好。”
*
书桌前的椅子被白熙坐得还带着余温,薛景寒却并没有坐过去。
他静静地坐在床沿,维持着白熙离开时的姿势,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以及他自已平稳却异常清晰的心跳声。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流淌得缓慢而粘稠。
直到那轻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又过了许久,薛景寒才仿佛被解除了某种无形的禁锢,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抬起眼,目光投向靠墙的衣柜。
那扇柜门没有关严,虚掩着,透进一线室内昏黄的光。
薛景寒起身来到衣柜前,修长的手指搭上冰凉的柜门边缘,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然后,他拉开了柜门。
衣柜里空间不大,那件红色的连帽卫衣被主人随意地搭在中间的晾衣杆上,柔软的棉质布料自然垂落,袖子还保持着被脱下时的形状。
薛景寒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柔软的布料前停顿了半秒,过了十几秒,才终于捏住了卫衣的肩线,将它从衣架上轻轻取了下来。
动作小心得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卫衣还带着主人身体留下的、极其微弱的余温,更多的是洗衣液清爽的柠檬草和阳光混合的香气。
薛景寒垂着眼,双手托着卫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接着缓缓地将卫衣对折,动作轻柔而仔细,抚平每一道褶皱,叠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块。
叠好的卫衣托在掌心,他低下头,鼻尖凑近那叠好的衣物,深深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清爽的柠檬草香气率先涌入鼻腔。
紧接着,在那人工合成的洁净气息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味道,如同沉入水底的宝藏,被他小心翼翼地探寻、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更私人、更温暖的气息。
像是阳光晒过的棉絮,带着一点点干净的汗意,一点点青年特有的蓬勃生气,混合着属于白熙的、独一无二的体温感。
这味道太淡了,淡得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却又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薛景寒记忆深处最隐秘的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