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一把打横抱起男子,闪避开人潮,疾步走到附近的医馆。
…
梁夙迷蒙中看到两个人影,像隔着一层雾气,声音似从天边传来。
医者从屏风后出来。
“女君,我刚刚探他脉搏,身体除了些陈年旧伤外并无大碍,只是……”中年男医者面露犹疑。
“只是什么?”女声温和沉静。
“只是他这脉相怪得很,脉如解索,时强时缓,时有时无,杂乱无常,如重病加身,又似身体康健,这病症,倒像是中毒之兆……”
“这样吧,我给你拿两副方子,你先给他灌下去,吃几日看看能不能好转。”
医者叹了口气,道:“他身体郁结亏空,劳累过度,平日里一定要多加照料,还有这陈年旧伤,这公子下雨天肯定不好受……”
……
梁夙睁开眼,第一眼看到门外砍柴的身影。
女子的背影高挑,清瘦有力的手臂紧握斧子,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束起,动作利落干练,清风吹拂,习习凉风吹进些许药香,拂动她的衣角。
他从塌上坐起来,微微抿唇,觉得有些恍惚。
他的衣服被换成了干净清爽的棉麻材质,红衣搭在塌边。
此时此刻的图景,他们就像寻常人家的妻夫一般,隐居山林,没有那些宫廷秘辛,也无需相互隐瞒试探……
宋铮见他醒了,放下手上的工具转身走过来,半倚在门框上,黑白分明的瞳仁思量的看着他。
“你晕了七日。”
“衣服是男医给你换的,”她声音淡淡,“既然醒了,灶台上有粥,药在炉子上,你自己热热喝了。喝完过来我们谈谈。”
看见男人听话的吃完,倒是很自觉的把东西都收拾了,宋铮向他招手示意:“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无碍,老毛病了,休息会儿就好,妻主心疼了?”梁夙嘴上依旧,唇色却苍白,忍不住弯腰咳了两声,乌黑的长发垂坠在柔软的布料上。此刻难得脱去了前两日那层鲜妍的壳子,竟有些见骨的病弱感。
宋铮指尖轻扣桌沿,挑了挑眉,开口很直接:“我不知你来此地是为何,不过,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说着她轻笑一声,继续道:“再者说,就算我赶你,你也会想法子回来是不是?”
梁夙没说话。
“你想留下来也可以,之前的事暂且不提,之后同一屋檐下互不干扰,如何?”
与其让人在暗处防不胜防,倒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对面男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明明一直像狐狸一样精明,此刻却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宋铮无奈道:“自己注意着点,被褥就在柜子里自己铺,你以后就睡这边外间的小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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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吃过午饭,梁夙就听见由远及近的清脆声音。
“铮姐姐,铮姐姐……!!”白衣小郎君看见站在门口的他,突然卡住了,把说了一半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目瞪口呆:“怎么是你!?”
“哦?怎么不能是我?”梁夙眯眼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那副风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