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药司的医女们也被叫过来,整理药物清算药材,干一些不重要的杂活。
但如何治疗时疫,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京城死的人越多,疫病传播越快,再这样下去,皇宫也会不保。
宋泷墨也心惊胆战,重新拿到药以后,再调配。
上回疏影与小邓子在她的反复试验下,终于好得差不多,但继续服用原来的药方以后,又开始反复高烧,甚至烧得比之前还要烫。
宋泷墨认真再调配一回,给二人服下。
“……宋姑姑。”疏影小声,“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顾及我。”
“奴才也是,奴才听说宋姑姑为了我们二人,要跑去翻墙拿药。”小邓子感动得痛哭流涕,“那可是皇后懿旨,犯了就是死罪,还好有司闱大人……”
“无妨,我若不为你们争取一条生路,那我自己也会是死路。”宋泷墨拿起药,递到小邓子手边,“小心烫。”
小邓子小心接过药,自己拿起,轻轻吹,再喝一口,哭得更大声了。
“……太苦了?”这是新药,确实会比之前拿的药要苦。
疏影在一旁,拿着宋泷墨刚刚递过来的药,也啪嗒啪嗒掉眼泪。
“我去拿蜜饯。”毕竟都十二三岁,喝不下苦药也正常。
“不……不用……”疏影呜咽,“奴婢忽然想起,奴婢的姐姐曾经生重病,奴婢父母便将她丢去路边,再也不管了……”
宋泷墨走出去的脚步停下了,却没有回头。
寻常人家的生活原离自己很远很远,如果不是因为来到掖庭,她也根本不知道,他们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现在时疫横行,外面又有多少如他们一般的人,悄然离开人世?
父亲曾教导她,“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1]原来父亲口中所说的“忧劳”,远远不是看看折子上上朝这么简单。
她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父亲总要去京郊乡下,不带侍卫,去看真正的民间是什么样的。
“好好喝药。”宋泷墨回头,对疏影道,“如果你们能好起来,便是大功一件。”
疏影手里捧着药,药还冒着氤氲热气。
“大功一件?”
“能治好时疫,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宋泷墨微笑,“你们一直在试药,也有一份功劳。”
“这哪能比得上宋姑姑的功劳……”小邓子哭得稀里哗啦,“我们是连累宋姑姑了。”
是她连累才是。
皇后想借时疫除掉她,太后要保她,导致掖庭现在被封锁,他们没有人能出去。
“不是的。”宋泷墨摇头,“……也没事。”
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二人知道为好。
“总之,你们是我掖庭的人,能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
好在,疏影与小邓子喝下药以后慢慢转好,宋泷墨便按药方,给掖庭其他病倒的人也喝。
这是距离疏影与小邓子病倒后的一个月,两人已经大好,而且宋泷墨有个新的发现,当他们接触其他还在病中的病人时,不会再得病。
于是疏影和小邓子自告奋勇主动去帮助宋泷墨照顾其他人。
在这个时候,皇宫二次因时疫沦陷。
这一次生病的是御膳房出宫采买的一个小太监,本来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但那膳食送到御前,正巧那日皇后也在皇帝宫里用膳,于是双双卧床不起。
宋泷墨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她正与侍卫沟通,称自己已经配出时疫的药方,让他们放人。
侍卫不相信,以为是宋泷墨想骗他们开门的借口,双方正在激烈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