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纸擦擦吧。”
滚烫的泪几乎要将掌心烫穿,左京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直起身,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到她未扎针的左手上。
“谢谢。”
被胡乱擦过眼泪的纸巾有些皱,沈灯心闻着这个味道很熟悉,再一看印花,是她从前最爱用的牌子。
于是她向上看去,不偏不倚的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眼,猩红从眼头蔓延至眼尾,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掩盖住他被意外窥见时的慌乱。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掐断。
久无人居的心房里龟裂出一条细缝,有人往她那贫瘠的土壤上撒下一颗种子。
“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左京墨借着接电话的名义出去调整情绪。暑气蒸腾,他内心烦躁,正好看见在椅子上玩游戏的齐正阳,怎么都想不通。
这男的除了年轻点和会打游戏以外,还有什么好的。
电针灸仪器发出声响,他走进诊室将沈灯心手上的针取下来清点好,把齐正阳叫了进来,神情严肃。
“病人后续半年都不要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这半个月,每天都要做理疗,后续治疗方案我会再根据病人的恢复情况敲定。”
“什么?半年?”
沈灯心腾地站起身:“不行,半年时间太长了,三个月后是世界赛,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她目光闪烁着,定定的看向左京墨,眼里有着不由分说的坚决。
半年不让她训练,这跟直接宣布退役有什么区别。
“我的手伤我清楚。”四下寂静,她抹开嘴:“你给我开点药吧,最起码,要等到世界赛结束了,我再……”
“你清楚?”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左京墨冷哼一声,将这三个字一字一顿的读出来,“你说,你的手伤,你清楚?”
“中度腕管综合征的严重程度,你清楚?”
他把报告摆到沈灯心面前,食指用力点着报告单右下角那红色的中度两字,“那你清不清楚,长时间的神经受压损伤,是会导致肌肉萎缩和感觉丧失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气血从胸口溢上大脑,左京墨就没见过她这样对自己不负责的人。
“如果你好好治疗,兴许还能回归赛场,但如果你固执己见不听医嘱,用不了三个月,你就可以退役了。”
他边说着边去看沈灯心,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紧了紧,终究是没说下更狠的话来。
沈灯心显然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对视上的刹那被他眼底疯长的野火燎了个彻底。
“左医生,您大人有大量,沈灯心她说话不动脑子的。”听明白意思的齐正阳站在旁边干着急。
见沈灯心还想说话,又连忙把她的嘴捂住:“您开药吧,明天她肯定准时过来理疗。”
不甘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左京墨看的一清二楚却未置一言,他从电脑上开好药单,递到沈灯心手上:“明天下午两点,还是这个诊室。”
“哦。”
沈灯心拿了药单就要走,齐正阳跟在后面,两人的背影被光拉长,意外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