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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是斜阳迟下楼(第3页)

冬日的颍河两岸望不见一丝绿色,但是因为有了夏侯湛,因为心里偷偷地珍藏了一片生命的云霞虹霓,所以那原本荒凉萧索、寒气弥漫的一切,在墨菡的眼里却变得格外春意浓浓。尽管墨菡的内心里一直都在纠结、在矛盾,但她却真的没有勇气,也不忍心拒绝对她千般爱怜,万般眷恋的夏侯湛。她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情丝一缕是否也已坠入了爱河,但她却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想去否定夏侯湛的打算和想法。

“孝若,你的父亲母亲,他们,……”墨菡话到这里,便又戛然而止,她不知道自己是想问问夏侯湛的父母会不会喜欢自己,还是突然间就觉得这样的话问出口,本就属多余,总之,就又话到唇边留了半句。

“寒儿,我的父母都是非常通情理之人,你这般讨人怜爱,他们怎么会不成全我们呢?又况且,这本是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自己相伴一生之人,自然要由我自己来选择,他们的意见也只能作参考而已。所以寒儿,你就放下心吧,我的家人肯定都会非常非常喜欢你的。”夏侯湛依旧温情无限地搂抱着墨菡,眼含秋水、意绪缠绵。

“孝若,我想回去了,……”墨菡把头轻靠在夏侯湛的肩上,默默地倾听着、感动着,这个英英玉立、容姿潇洒美少年,对她意重情深、暖暖的承诺,可却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头竟还是兴不起一点点愉悦的涟漪,反如这目中晚冬的光景一般,只感到一片茫茫的悲凉。

“好的,寒儿,你冷吗?若是你想要回去,那我们就回去吧,这几日里,我会吩咐厨下,每顿都多加些你爱吃的饭菜,看你总是勤于练功,人都有些清瘦了。”夏侯湛把自己身上黑色的缎面绒披风解下后,无限爱怜地披在了墨菡的身上,然后就一直轻搂着墨菡,向着那两匹马儿所在的堤岸上走去……

苍茫的旷野、苍茫的颍河、苍茫的日夜,还有墨菡那苍茫无尽的人生……

墨菡和夏侯湛回到县府后园时,朝晖朦胧,浅雾飘渺,辰时还未流尽。勤快的金若,彼时正披着一身朝晖浅雾,在院中独自清扫忙碌着,当她看见自己的小姐回来了,便赶忙放下扫把,远远地迎了出来。墨菡进到房中后,金若便急急地跑进了前院的餐堂,热好了饭菜,给墨菡端进了屋里。

今日,夏侯湛本来是打算多陪陪墨菡的,可是墨菡的情绪……却很少似他想象和期盼的那般好,回来一路,墨菡好像连同他说一句话的兴致都没有了,郁郁寡欢的面容,写满了不如意和沉重。从墨菡的房中离开前,夏侯湛连声嘱咐了金若好几遍“要好生照看小姐”,若有什么事情,即马上去前衙找他。匆匆吃罢早饭后,夏侯湛按捺不住心中对墨菡的悬念和惦记,就又来到后园看望了墨菡一次,见墨菡只是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在对着那本《诗经》发呆,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便才放下心来,动身去了前衙忙公务。

“小姐,你是哪儿不舒服了吗?还是……夏侯公子肯定不会惹小姐生气的吧?看他急成那样。小姐你看,这是我和徐大娘学绣的一幅并蒂莲花图,你看还行吗?若是小姐觉得好,那么等到小姐和夏侯公子大婚时,金若就绣一对儿莲花并蒂、百年好合的枕头送给小姐可好?……”金若试探着想要逗墨菡开心。

“金若,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唉,我此时正难着呢!”墨菡说这话时,并没有抬头看金若,眼光依然是无的放矢、漫无边际地、对着她面前的那本《诗经》。

“小姐,其实金若懂得你在难什么,可是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有时候也只能随缘。”

金若放下手里的绣活儿,默默地走到了墨菡的近前,跪坐在了墨菡的身畔。

“金若,你误会了,我不是指的这个,……”

“那小姐指的是什么呀?莫非小姐还忘不了复仇之事?”金若定定地看向墨菡。

“铭心镂骨、没齿难忘!”墨菡的眼底又隐隐地流露出了一丝杀机。

“唉,小姐,莫怪金若总是给小姐泼冷水,退一万步讲,就算小姐能杀死那狗皇帝司马炎,老爷和夫人也都回不来了,搭上的却是小姐一辈子的幸福。更何况,单枪匹马刺杀当今皇帝,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啊,那比登天揽月还要难上加难哪!小姐难道不知,那皇宫不管白天黑夜,都是里三层外三层,不知有多少高手、卫队站岗、放哨,小姐怎么可能进得去?事若不成,还要白白地赔上小姐一条性命,小姐,你认为这样值得吗?”

见墨菡没有答话,金若就又接着规劝道,“小姐,金若看得出,小姐的心里依然还装着潘岳公子,可是,或许我们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他了,情意也许就此就断了。如今看来,夏侯公子才是老天给小姐安排下的那个有缘人。又何况无论怎样比较,夏侯公子也都不差,对小姐又是这般掏心挖肝的好。金若知道,小姐不是一个无情之人,若是的话,就不会觉得这般为难了。金若只想着、只盼着,我这么好的小姐,终能够找到一个一辈子都可依靠之人,在这世上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可是……金若,你岂不知,如今的我,若想在这个世间活得幸福,有多难!父母的枉死,会让人家觉得我不祥。漂泊无依、孤身一个,又会让人觉得我命似浮萍,会对人家不利。即使夏侯公子不嫌弃我,他的父母也定会嫌弃我的,我不想在别人的家中平白遭人白眼,如若那样,还真不如一走了之。”墨菡声音凄凉、面色悲苦。

“小姐,何必想那么多呢?依金若看,夏侯公子绝对是一个万事都能自己做主张的人,你看他才二十岁的年纪,就已如此成熟、精干,况且,夏侯公子又是他们家中唯一的独子,他的爹娘肯定不舍得看他伤心难过的,只要夏侯公子心里对小姐好,小姐又何必考虑那么多呢!”

“是啊,也许是我多想了,金若,我真的觉着我活得好累、好迷茫、好纠结呀!我拿不准主意,我不知道,在复仇和情感之间,我到底该如何选择。”

“小姐,你就放弃复仇吧,我们根本就做不到的,只盼望着,以后咱们能够千方百计地寻找到嵇绍公子,小姐姐弟两个都能平安无恙地活在这个世间,老爷和夫人泉下有知,也就能瞑目了!”

“唉,……”墨菡徒然一声长叹,不置可否。

晌午时,夏侯湛趁着休息的时刻,又特意跑来后园看望墨菡。他一路沿着粉皮墙,穿过月亮门,刚刚走进深幽、寥落的庭院中,便远远地听闻到,从墨菡的房内,悠悠地传出了阵阵低沉、哀怨的丝弦之声,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仔细地品赏着,那乐声中传递出来的渺渺内心情愫。忽而,又闻那乐音突然间就变得高亢、激昂,有如江河翻滚、咆哮奔腾,又如风过松林,瑟瑟索心。

夏侯湛一路听,一路走,他猜不透墨菡小小的年纪,心内到底埋藏着多少难以倾诉的愁怨,他也曾很多次话到嘴边,想要清楚地了解一下,墨菡的父亲母亲到底是谁,又因何会如此早丧。可又实在不忍去揭悲者的疮疤,更何况这个悲者,还是他此生最最爱恋之人。但他也隐隐地能够感觉得到,墨菡的出身一定不会是什么平常人家,墨菡的父母也一定绝非平庸少才、无品味之人,否则的话,怎么可能生出这般灿如春花、皎如秋月、又冰雪聪明的女儿来。

“寒儿,你可好些了?”夏侯湛走进房中时,墨菡的琴音也停止了。

“孝若,我本就无碍,让你担心了!”墨菡起身请夏侯湛落座,金若端来了茶水和果品。

“寒儿,方才听闻你的琴音,真是别有一番韵味,不知此曲何名?”夏侯湛目光柔煦地看着墨菡。

“此曲本是我父亲生前所谱写,名为《风入松》。”墨菡抬首抬眉却黯然低声。

“这样看来,寒儿的令尊大人,生前一定是位才学卓绝之人!”夏侯湛面色宜人,眸中带笑。

“我的父亲是我心中最了不起的人!”

……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霜严衣带断,结天寒色青。”阴霾冷冽、到处枯涸一片的漫漫冬日,渐渐地开始有了些许的暖意。沉睡了一冬的许昌城,近些时候以来,车如流水马如龙,街上的行人仿佛才刚从哪里冒出来一般,熙熙攘攘,都在为迎接新年元日的到来而欢心着、忙碌着。

县衙门前,今日有贵客到府,最前面的一匹高头大马上跃身而下,锦袍玉带、面色威严,看上去年逾四十的、那位官架十足的长者,便是夏侯湛的生身父亲——官居一等侯,淮南太守夏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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