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子掩嘴撒娇说:“你帮我盯着我哥,让他不要喝太多嘛~”
“我何德何能劝他?!”言雅拔高声调,尾音却微微发颤,像是把“我小命不保”这几个字揉碎了塞进去。
湘子嘟起嘴,眉头拧成“川”字:“你帮帮我嘛,除了你我也没人能求了——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好不好,餐厅你来挑!”
对面迟疑片刻,湘子隐约听见“西川”的名字被主持人喊出。
“不要。”
言雅干脆拒绝,湘子的嘴角垮下来。
“你哥今天被两方家长压在座位上陪未婚妻,没功夫买醉。”言雅笑出了声,吧唧嘴的声音里全是“你也有今天的”的揶揄,“刚才宣布今晚捐的最多的是你嫂子家,现在你哥哥在忙活临时给老丈人写致辞稿呢。”
真的是到哪都不免当牛马呢,我的可怜的哥哥。
湘子正弯着眉眼笑,可言雅那声音陡地沉了下去,又轻又哑,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比起担心你哥,不如担心下我舍友。”
湘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凝住了,嘴角还僵在扬起的弧度:“诸伏学长怎么了?”
“我要问你呀,为什么你哥哥来敬酒的时候忽然抓着我问诸伏的情况?”言雅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身后致辞的声音淹没,“问我诸伏家里怎样,平时待人接物如何,会不会沾花惹草——关键……”
湘子的心里一紧,听着言雅说出不可思议的一句话。
“他问我诸伏和警方内部是不是交集很深。”
“我没和他提过学长,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学长的!”湘子辩解的话刚出口,攥住手机的手猛得一紧——不对,隐晦问过三次,只是她没在意。
第一次是参加完上原离葬礼,上车时哥哥问她“录音笔里第四个声音是谁”,她没回答。
第二次是上原离案开庭结束,哥哥问她到场的人里有没有陪她一起探案的人,她没把高明供出来。
第三次是哥哥拿回相机的后一天——这就是上个周天傍晚,哥哥开车送她回学校时。
快看到学校大门时,哥哥忽然来了一句:“你们宿舍关系好吗?”
她那时在签售的《暗夜男爵》小说,随口说了句“很好啊!”
“彼此了解深吗?”哥哥又问。
“还行吧,毕竟同一屋檐下总归知道点。”她把书放进包里——东都大学的校门近在眼前。
车停了,她伸手去拉车门,身侧传来哥哥的轻笑“我知道了。”
她当时还在心里腹诽:你知道个大头鬼——现在大头鬼是她自己!
可是她哥哥怎么会知道高明是言雅的舍友……
“相机”一次跳出,湘子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她失算了,相机里留存着高明、言雅夜访音乐厅的底片——哥哥一定是在检查照片时看到的。然后妈妈是政治学院的院长,哥哥只要托妈妈查一下学校人脸系统就可以知道诸伏学长的基本信息。
不,哥哥如果猜到诸伏学长是法学院的学生的话,直接去问他以前的导师说不定就可以知道诸伏学长的底细了……
湘子被和也一顿操作弄的莫名其妙:不去好好调查下你是不是未来枕边人的唯一,一门心思捣鼓我学长干什么!光明正大告诉西川家你不爱美人爱才子是吧?!
“所以你说了什么?”她紧张地问。
“我当然什么也没说!”言雅急吼吼的辩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想叫又不敢大声叫,“他当着那么多长辈问我时,我都懵了,就敷衍说诸伏待人接物很随和,对女孩子很礼貌但保持距离——他家里的情况我不了解。”
湘子听出来,言雅的辩解中藏着心虚的颤抖。她一时分不清言雅是对自己说了谎还是对哥哥说了谎,不过现在纠结这些意义不大,于是接着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问这些?”
对面“唔”一声,言雅很费解:“我父亲当时坐旁边,也问你哥哥为什么突然对我舍友感兴趣。你哥哥只是笑着说是听一位老朋友谈起过,所以很好奇,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湘子挑眉:是听法学院的故交提起的吗?那是“她”还是“他”?不,还是哥哥自己从底片里知道的可能性更高。
“总而言之,他再问你就继续敷衍好啦!”
挂断电话,湘子盯着空荡荡的客厅发呆,耳旁的热闹逐渐变得躁动。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小桥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