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要说就没这么干的!”
“怎么啦,你是长了三只眼呀,看见啦?”
“我家前脚刚丢了鸡蛋,你家就去卖了,你当蒙我呢!”
“说不定是你家娃自己拿了呢!”
“呸!你说话要讲凭证的。”
。。。
罗秀凑近听了听才明白其中缘由,是李二说李四偷鸡蛋的事儿。
鸡蛋在这村里可金贵的不行,家里天天都数着有数的,丢了鸡蛋肯定要找,一枚蛋在集市上能卖两文钱,村里也不是家家都养鸡的。
沈玄给罗秀解释,李二李四两个是兄弟,但早年分了家,这分家之后关系就合不来,今儿李二去李四家打秋风,明儿李四嚼李二的舌根,这事儿常见,大家都当个热闹看,没人往心里去,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兄弟两个再闹也翻不上天去。
“要我老婆子倚老卖老说一句,这兄弟间别计较这些,那就那么多事了。”说话的是个钱婆婆是李家隔着门子的亲戚,平日里也没少调解这两兄弟的事儿,但俩人从未听过。
眼见着围观群众多了起来,李二也是来劲了,叉着个腰就对着钱婆婆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你懂个甚!有的人手脚不干净,净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也不怕改明儿被官爷捆了抓了关起来!”说话间眉飞色舞,还不忘冲着李四撇嘴,“我这就是人善被人欺呀!马善被人骑呀!!亲弟弟当上贼了我也没办法呀!”
“唉!唉唉!你咋个说话的,你怎么张嘴闭嘴跑火车嘴上没个实话呢!”李四一点也不退让,伸手就推了李二一把。
这一推让李二摔了个大跟头,尘土飞扬沾了一屁股泥不说,裤管破了个大口子,远远瞧着好像是见了血星子。
李二媳妇打老远儿就冲了过来,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直奔李四就去了,一把就推开了李四,手劲儿不小,摆明了就是替自家男人报仇来了,嘴上一刻不耽误:“放屁,我家可没偷你家的蛋!”吐沫星子横飞,一副不说明白不罢休的架势。
“再说了,你家欠我那石粟子打算啥时候还呀?”李二媳妇挺起胸脯双手抱臂,说起话来攻击力也超强,“就是拿你鸡蛋也是你家该的,况且我家还没拿你的!”
李四一个大老爷们被推了一个趔趄,当下脸就挂不住了,指着李二媳妇的鼻子就翘了脚:“你!你!你你你,泼妇!粟子是粟子,鸡蛋是鸡蛋!两码事别混为一谈!”明明知道自己站不住脚还非得争三分余地,生怕气势矮一头,“我可数了!我家足足少了一篮子鸡蛋!一篮子知道多少个吗你,八个呀,足足八个蛋呀。”
围观的乡亲们也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也有人扯着嗓子劝:“哎呀,别动手呀。”嘴上是这么说,但没一个人真敢拦。
谁都知道李家两兄弟积怨已久,从分家前就没完没了的打个不停,前两天犁地的时候就因为牛怎么用撕吧了一架,如今这时候,没人再真心劝,都是瞧热闹。
李二见自己媳妇替自己出头,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撑着腰就骂:“我那一石粟子我还没说啥,你到先嚷嚷起来了啊!”骂着骂着情绪起来了,不把这事儿说明白不行了,“你今儿个就把我家的粟子还来!”说罢冲着李四家去了,摆明了要去拿粮。
李四那能干吗?一个冲一个拦,就这么扭打在一起,村里的人避瘟神一般一退三步远。
到是罗秀这个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留下来拦架了,跟在后面的沈玄一见事态不妙,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冲进圈里就拦。
罗秀沈玄两人平日里都是不怎么干活的主,哪拦得住天天在地里农忙的大汉。
不出一瞬的功夫罗秀就被先一步甩出包围圈了,急的不行:“别打了!!”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破了皮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想再冲进去,却被旁边一个抱孩子的妇人拉住了胳膊。
“妹子别去,这俩人红了眼了,再给你这细皮嫩肉的伤了。”
沈玄那边见着罗秀被拉下,心里提起的那一口气顿时松了大半,抓着李四的手又紧了紧,梗着脖子喊:“有话好好说!”
沈玄在村里还是颇受人尊敬的,一见有人出来拦架,也都不看热闹了,乱哄哄的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李二李四兄弟两个分开各自架走了。
临走了嘴上还骂个不停。
二人见状均是松了口气,沈玄上下打量了罗秀好几遍,不放心地问:“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罗秀边说话边揉了揉手腕,刚刚摔在地上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这下不仅疼还有点戳到了。
沈玄的目光瞬间就移到了罗秀的手腕上,刚松下的那口气又被吊起来了,几步跨到她跟前,说话时声音都轻了几分:“还说没事,让我看看。”
沈玄轻轻接过罗秀的手,小心的搓揉着,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