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照下,苏却右手已紧捂住伤处,可左肩依然被洇湿了一大片,指缝间已有鲜血渗出,血迹正在迅速扩大。
可巷道空寂,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别的声息。
“怎么回事?”宋停伸手欲查看伤势。
苏却侧身避开他的手,看向他手中的蜡烛:“哪来的?”
“我打开了那个木盒,”他解释道,“里面是三样东西:一个小瓷瓶,一把旧钥匙,还有这支蜡烛。”
他大幅晃了晃手中的蜡烛,还吹了几口:“如你所见,不会灭,应该只能用一次。”
“为何跟来?”苏却的眼神从蜡烛移到他脸上,盯着他,想起了新娘对她的警告。
宋停沉默。
巷道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
他看着她流血的肩膀,又看向她过分冷静的眼睛。
过了许久,脸上才慢慢重新扯出那种惯有的、半真半假的笑。
“若是我说因为害怕,你肯定不信,我说了也是白说。可你又要怀疑,又一定要我的解释,我张嘴不对,闭嘴更是不对,你怎么这么麻烦。”
苏却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难得地回了一句:“明天我留在客栈养伤,不跟着我,你也不用麻烦。”
宋停一愣,似是没料到她会接这话,随即嗤笑出声,摇了摇头:“可上一个留在客栈养伤的人,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咯。”
随后,他将蜡烛举低了一些:“先回去再说吧。”
回客栈的路上,宋停罕见的安静。
“所以,你也觉得吕初郎死因有异是吗?”苏却问,肩头的刺痛竟让她有些平静。
宋停回:“他如果该死,早就死了。”
这句话苏却认同。
在这里,死,应该是有条件的。
譬如醉酒人,死于掀了新娘盖头;
譬如卫成风,死于接回假新娘。
以一年寿命为代价,卫成风明明已避开了成为傀儡新郎的末位之祸,却因为想要讨好城主,自请迎亲。
所以阴错阳差,他还是躲不开这场本就应该是他的结局。
于是,就如他自己曾经说的那样,借着他的命,他们多了这些线索。
“你是不是怀疑,是周远至杀了他?”宋停见苏却没说话,问道。
“于他而言,并不划算。”苏却摇头,“周远至没有离开客栈,便没有线索没有命筹。吕初郎活着,绝对是末位,他何必杀人。”
“也对。”宋停赞同。
苏却继续:“但,客栈一定有问题,周远至也一定知道了什么。”
“可我也曾经未曾出门,留在客栈。”宋停道,“第一天我就逛了个遍,一楼桌子椅子酒柜账台,二楼是客房,三楼也是。不过三楼久无人居全是灰尘,房间也是空空荡荡,一推门即所有,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
苏却抬头,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客栈。
“所以明天,我留下。”
大堂里,就只剩下袁慈邈和吴少凌。
袁慈邈正拍着吴少凌的肩头,两人正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