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转身往指挥中心走,
两个西装男架着徐津婷跟上去。
建筑里的走廊铺着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
徐津婷看着段熠的背影,突然明白,之前的荒野和破房子都不算什么——他不是把她扔进地狱,他本身就是这地狱的阎罗,而她,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最特殊的“战利品”。
走到那间特殊的房门前,守在门口的两个保安立刻站直身体,其中一个快步上前,双手握住铜制门把手,轻轻一拧。
段熠没有回头,径直踏入房间。
徐津婷被西装男推着跟进去,看清里面的景象。
与园区的压抑格格不入的宽敞办公室里,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墙上挂着的抽象画框边缘镶着细钻,角落的立式冰柜里整齐码着几瓶年份红酒。
可这些奢华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办公桌上没有任何私人用品,连烟灰缸都是崭新的,像在刻意隐藏主人的过往。
段熠坐在沙发上,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松开她。”
西装男立刻松开手,退到门口两侧,与那两个保安站成一排,目光平视前方,连眼角都不敢往徐津婷这边瞥。
徐津婷失去支撑,腿一软差点摔倒,只能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稳,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破衣服。
还没等徐津婷缓神,段熠甩过来一把美工刀,“啪”地落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自己把扎带划开。”
徐津婷弯腰捡起刀,手指抖得握不住刀柄。
手腕上的扎带已经勒进皮肉,与血痂粘在一起,美工刀划下去时,先碰到的是僵硬得像石头的皮肤,再用力才听到塑料断裂的“咔嗒”声。
断开的瞬间,手腕突然失去束缚,却像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关节里,疼得徐津婷倒抽冷气,手指蜷成一团,怎么都伸不开。
“当年在学校,我被他们绑在厕所隔间里,扎带勒得比这紧三倍。”段熠开口,目光落在徐津婷僵硬的手腕上,“我挣扎了两个小时,指尖都紫了,才把扎带磨断。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绑过我的人,都尝尝这种疼。”
脚踝的扎带解开后,徐津婷的小腿直接软了下去,她瘫坐在地上,一点点活动脚踝,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咯吱”的关节响。
她蜷缩着,能清晰感觉到肌肉从僵硬到松弛的过程,每一寸肌肉的舒展,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这疼,和段熠当年承受的比起来,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不知道缓了多久,直到手指能勉强弯曲,徐津婷才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段熠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手里不停地把玩着一枚旧硬币。
“我刚来这园区的时候,每天要干十八个小时的活,吃的是掺着沙子的米饭。”他声音比刚才沉了些,目光落在那枚硬币上,像是在回忆什么,“有人看我老实,把做错的单子都推给我,我被关在小黑屋里饿了三天,差点没死。”
徐津婷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我每天都在等。”段熠盯着徐津婷,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不甘,还有一种压抑了十几年的偏执。
“我就想着有一天,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一个个拉下来。把你从你安稳的日子里拽出来,让你看看我当年待过的地狱。”
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比在荒野时更甚。
徐津婷知道,段熠做的这一切,不是一时兴起,是用十几年的时间,一步步铺好的局——从园区底层的受害者,到掌控别人生死的老大,他走的每一步,或许都是为了今天。
徐津婷深吸一口气,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
她抬起头,看着段熠,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段熠,我错了……当年是我浑,是我不是人,我不该欺负你,不该……”
她用力磕了个响头。
“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能给你,只要你放我回去……”
“什么都给我?”段熠突然笑了,将那枚旧硬币扔在徐津婷面前,硬币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停在她手边,“我刚到这的时候,连一块钱的面包都买不起。现在我想要的东西,有的是人给我送。”
他走到徐津婷面前,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我从泥里爬出来,忍了这么多年,成为这里的老大,是为了今天——让你跪在我面前,让你尝尝我当年的绝望。”
他的脚轻轻踩在徐津婷的手背上,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她疼得发抖。
“你欠我的,不是下跪就能还的。”
徐津婷趴在地毯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