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别的颜色,他会焦虑地用手指抠桌沿,发出单调的、重复的刮擦声,直到把蓝色的蜡笔还给他。”
莫恬往后翻,纸张“哗啦啦”地飞速过去几十页。
“小婉告诉我,世界是吵闹的。
冰箱会嗡嗡叫,日光灯管会滋啦滋啦,街上的汽笛声嘟嘟,这些声音都一样大小,通通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似乎无法过滤,于是常常捂着耳朵。”
莫恬不明所以,问道:“哥,这是什么呀?”
莫怿瞥了一眼,说:“病例案例。”
“啥?”
“孤独症病例的日常记录。”
莫恬咂舌:“你要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散文呢。”
莫怿笑了笑:“写得确实很有文采。”
“这是谁写的呀?”
莫恬来了兴致,翻了翻扉页。
扉页的一角,写了个名字——叶秋。
她问:“叶秋是谁?”
莫怿的游戏正至酣战,他蹙眉,一时竟不知该怎么介绍。
愣神间,手上操作失误,送出去一个人头。
他停下来,想了想说:“方子巍的老师,我下周六要去她们学校做公益科普讲座,这是她给我参考用的。”
莫恬“唔”了一声,不禁道:“她的文字好细腻呀,很有画面感,我都想画下来。”
闻言,莫怿饶有兴致地问她:“你职业漫画家的布局怎么样了?”
莫恬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被杂志的编辑拒稿了……”
莫恬打小就爱画画,从高中起就经营一个账号,画些小漫画和插画,多年累积下来不少粉丝,也算圈里小有名气的太太。
但她这人有个很大的缺陷——做事三分钟热度,而且懒,账号半年更新一次。
自从被柯毓陷害至离职后,莫恬打定了主意,她再也不要出去上班了!
莫恬对所有劝她出门上班的人说:“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这辈子不可能再上班的。”
其终极目标是:可以工作,不可以上班。
于是她重操旧业,捡起画笔,画起了小漫画。
起初的半个月里,她的账号重新营业,还接了一两个小广告。
可她算不上大V,广告这东西,并不是源源不断的。
她最近运气不好,一个广子也没接到,天天靠父母和莫怿的接济度日。
最后,莫恬痛定思痛,走上了漫漫的投稿路。
她眼界高,盯上了漫画杂志,理由是编辑专业度高,指导性强。
莫怿劝她:“要不你试试网站投稿呢?过稿会不会容易点?”
提起这个,莫恬就泄气,吐槽之心骤起:“网漫平台确实门槛低,但编辑团队专业度参差不齐,而且都追求速度,速度上来了,就容易没质量。我是要长期发展的,不能在快节奏的大流里丧失自己。”
莫怿无奈摇头,发现游戏里的角色复活了,于是举起手机,接着面对下一轮酣战。
莫恬顿了顿,自顾自地说:“这次拒稿的编编说,我的作品画风很独特,但剧情不够创新,梗不够有意思。”
她叹气不停:“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创作环境实在是卷得很,各个叫嚣着‘要创新’,可是榜单上一水的老梗翻新。”
莫怿的注意力搁在游戏里,随口道:“那你创新个不一样的呗。”
莫恬啐他:“你说得倒轻巧,创新哪有那么容易!新梗就算想出来,还要考虑读者能不能接受,而且,我的强项是画画,根本不在脚本上……”
她趴在茶几上哀嚎:“我觉得我的灵感,就像感应龙头里的水,有时候感应到了,水哗哗地流,有时候怎么都感应不到,然后悲哀地发现龙头的感应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