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初秋,是土屋最凉爽的时候,隐隐的凉气和轻微的泥土味弥漫在沈妆幕和赵熠之间。
方才赵熠撞进来时,正好砸中沈妆幕。
她只觉得后背一痛,地板“哐啷”一声,刚碰到什么地方就又往下坠,最后整个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要喷出来,结果没等她反应,赵熠就砸在了她半边身子上。
沈妆幕直感觉自己要吐血。
随着头顶上木门的关闭,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刹那间发生的事情令他们一头雾水,正要起身,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群“砰砰”声,随之落下不少泥灰。
二人动作一下子僵住,屏住呼吸,没发出一点动静。直到声音渐渐消失,沈妝幕才大吸一口气,一脚踹向赵熠。
“还不起来?!”
他正想起身,被这一脚踹的生疼倒也没吭声,搭过沈妝幕伸过来的胳膊撑起来倚在墙壁,从腰带里掏出来两包东西攥在手心。
他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沈妆幕道:“转过去。”
沈妆幕明白他要做什么,更希望在这种时候能离得他远远的。她不仅转过头,还走到了小土坑离他最远的地方。
这里稍微透过一点点的光,她看了看满手黏腻的鲜血,好像血腥味更大了似的,直往嗓子眼钻。
流这么多血,再不处理怕是要埋了。
“你有干净的布吗?”赵熠沙哑着声音问。
谁会随身带布啊?那叫手帕。沈妝幕腹诽一句,也没犹豫,掏出帕子往后递给他。
“够不到。”
沈妆幕整个身子往后面挪了挪。
“够不到。”
沈妆幕又挪了挪。
赵熠被她这副样子弄的纳闷,从她手里抽出手绢糊在腰部下侧,撕下衣服上一个条子,边裹边想“这人怎么像生怕沾着他似的”?
大概过了一刻钟,沈妆幕认为他应该包扎完的时候,却听见了“细细碎碎”衣服摩擦皮肤的声音,她头皮都麻了。
这难道不是脱衣服的声音吗?包扎完了他不得穿上衣服吗?
沈妆幕咽了一口唾沫,手已经摸上了暗器。
“烦请帮我,处理一下后背?”赵熠就像强撑一口气似的,“我够不到。”
沈妆幕却是松了一口气。
赵熠在的地方是小土坑最暗的地方,沈妆幕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着路回去。
她拍了拍地面,蹲着挪过去两下。又拍了拍地面,挪过去了四下。
赵熠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她挪过来的时候了。
“你走过来就行,沾着我了不赖你。”赵熠习惯性地左胳膊搭右胳膊,却忘记了胳膊上的伤口,钻心的刺痛袭来,他看着眼前的人,已经在嘴边的‘嘶’又咽了回去。
正这时,他感觉头上轻轻落下来一只冰凉的手,发丝被轻轻拨乱,如此陌生的接触,令他嘴巴比大脑抢先道,“你摸哪呢?”
沈妆幕也感觉到了,急忙收回手,道:“对不住。”
“你是不是看不见啊?”赵熠问。
沈妆幕认为他在明知故问,道:“你看得见啊?”
“能,虽不说多清楚,你玉佩的轮廓颜色我是能看见的。”
“……”
难不成这毒还能让人在黑暗的时候看不清吗?沈妝幕没回答。
“咳咳,可能是我眼睛好用也不一定。”赵熠想到她消失的那三年,安慰似的补了一句。
她终于挪到赵熠身后,蹲下来眯着眼睛凑近看,却什么也没看清。
她道:“对面我能看清点,你能挪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