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下去,用盘子捡了大堆甜点,一口气跑到了四楼的卧房里,坐床上,不声不响地往嘴里塞。
奶油、巧克力、果酱、金箔,都特别好吃。
他吃着吃着,反胃,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我是在自欺欺人,我回不去了。
我想你。
他起身进浴室。浴室很大。墙是那种竖条的镜子,巴掌宽,一条一条的,把人分割开。大理石的冷光嵌在镜子的缝隙里。整个空间因此显得不那么结实,有点摇晃。
烦躁地打开淋浴,水痕映在他光洁的身上,产生了一种釉质的光彩。
雾气起来了。
喻纯阳征征地盯着镜中的躯体许久。镜子里是一个的陌生人。他缓缓地抬起了手,非常慢,像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的指尖要去碰那张脸了。脸上布满动情的红潮。有一种饥饿,是喂不饱的。
这张脸是值得喜欢的吗?她很喜欢吧。
他把脸贴了上去,镜子凉凉的,却缓解不了脑海的燥热,鬼使神差地,他碰了自己。
逐渐瘫软,顺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滑了下去,直到整个人跪在了地板上,哗啦啦的水流声朦朦胧胧地遮掩所有,让他逐渐失去羞耻感,蜷成一团。
空闲的手无意识地摸、摸、摸终于摸到了台子上的手机。
他眼神迷离,戳啊戳。
“我正想打给你呢,磨了快一个星期他们终于放过——不要拿我当助兴的啊喂喂喂,谁在玩我男朋友。”
“对面的给我开视频吧,我绝对纯良还有绿帽癖。”
“不会都塞满了说不话了吧,对我宝宝轻一点,他最怕疼了。”
对面不答,似乎已经彻底耽溺闺中,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没意思,女人撑着下巴缄口不言,打算只做个耳朵。
那边的人却立刻喘着,啜泣越来越娇柔妩媚:“说话……要你……一直说话……”
“行,”她又开朗地笑,“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某地飞机场正在鸣放礼炮,妻子问丈夫:放炮干什么?丈夫回答:欢迎总统,又响起一炮,妻子再问:怎么搞的,第一炮还没有把他打死……”
听不到什么笑话,他只需要她的声音。这声音本身就是一剂猛药,红舌在口腔里犹如电击,喉结好像在吞药丸。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又很快就戛然而止。
“玩儿爽了吗?”
“呼……不爽。”喻纯阳犹带余韵地嘟囔。
“都骚成那样了还不满意,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自助,我还没说如何罚你呢。”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喻纯阳疲惫地擦干自己,坐在了床上,打开了视频通话。
“你现在在哪里?带药了吗?”
“欧阳家的庄园,唔,没带。”
“哦那个庄园,你和我玩得太接地气了我都忘记你们一群畜生如何不拟人——你在那待几天?”
“睡一觉就回笠泽。”
“我过几天可以见你一面,之后转机飞非格啦。”
“你干脆直接飞去得啦,见我干嘛。”
向莺语当没听见:“我给你带礼物了哦。”
喻纯阳的表情松动,泪水夺眶而出:“你总是先打我一棒子再给我一颗枣,履试不爽,是吧。”
王喾人如其名,是个妥妥的酷盖,王者气息时常萦绕周身。物以类聚这话搁他身上一点不掺水,他的哥们儿,啧啧,也都是一水儿的……咳,好青年,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