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槿说,寿星什么活都不许干,只需要享受就好。
寿星乖乖交上车钥匙,并饶有兴趣地看女孩坐在驾驶座上茫然呆滞了一会。
明确了几个关键按钮的作用,方木槿深呼吸后心虚一笑:“咱们出发吧。”
“请。”
方木槿的开车风格和性格类似,四平八稳,谨慎小心。
但她一心想在日落黄昏之前抵达目的地,便咬牙踩实油门,引擎一路轰鸣,向映着橘红落日的江滩奔去。
郑秋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女孩全身紧绷,肩膀微微架起,攥着方向盘指尖泛白,一脸严肃地目视前方,一个眼神都不敢分给别处。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她把车停在车位里,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郑秋彦很想提醒她,车有自动泊车功能,但又不忍打破她认认真真的小大人状态。
下车,极目远眺,天边流云似火烧。
郑秋彦环顾四周,心想:原来是这里。
大桥公园自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在运营,23年开始禁止游客入内,不再是公共区域。
郑秋彦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年幼时常来,母亲离开后,难免觉得物是人非,徒增感伤。
因此也不再关注公园和附近新兴的景点建筑。
方木槿带他走小路拐上江边的玻璃栈桥:“修了玻璃栈桥我才知道这里有江滩,来了第一次就很喜欢。”
此处与大桥公园只一墙之隔。
时空错位,两人从未在此地相遇。
“玻璃栈桥的灯光秀只有周五和周末有,我刚刚盘算的时候还在想,你很幸运哦。”
傍晚是一天里最浪漫的时刻,江面碎金粼粼,江风荡开女孩额前碎发,肆意在气流中摆弄她柔顺的发丝,她也只是好脾气地眯眼笑。
“我觉得这有南城最美的夕阳,分享给你。”
然后她就不再言语,只是伸手去感受风。
此时,观光人群的喧闹似乎离他们很远很远。
大部分时候,郑秋彦喜欢安静,向他开口之人大多带着目的,他听着那些人的话语,思忖他们是否虚张声势,抑或过度自谦,考量他们的价码是否够交换。
口舌是欲望的进出通道,很多人张嘴就要吞下大象。
所以他偏爱沉默寡言之人。
方木槿只在必要时才讲话,似乎她的欲望只向她自身求索。
郑秋彦把白天的一切繁杂琐事都搁置,听风声,欢笑声,长江大桥上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直至落日余晖也消散殆尽,黄昏最后的光辉留下天际线的橘黄,以及大片矢车菊蓝的天空。
方木槿带他走向下一个地点——江边的露天餐厅。
一桌子的餐食,中心摆了个罩着透明包装的小蛋糕。
意料之中,郑秋彦轻笑一声。
过生日,吃蛋糕,许愿望,吹蜡烛,送礼物,开始新的一岁。
陈旧、老套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