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来美国的第五年。
五年前父亲带她到德国投奔养父,也就是赵崇生的父亲,把她丢在德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父亲的消息。
过了半年,赵崇生的父亲病逝,她被赵家的一群人推来推去,最后被赵崇生接到美国N市生活,住在他名下的庄园里。
物质生活上,她从来不缺什么,不说顶级,但起码也是够得上普通富二代的水平。
赵崇生很少在家,他的生意横跨各个国家,一个月顶多有一天会出现在这座庄园里。
用网上一个很时兴的词来形容,她觉得赵崇生身上有着很强的“人夫感”。
他从来不会将怒意挂在脸上,仿佛永远都能保持那份从容,对待她有着一种堪称敷衍的温和。任何时候祝静恩见到他,他都穿着深色西装,永远妥帖系住衬衣的第一枚扣子。
或许见到她时才能想起来家里还寄养着这么个小姑娘,随口问上几句学习情况,算作长辈的关心,充当着她生命里缺失的“父亲”角色。
在前几年里,祝静恩对赵崇生仰慕、敬畏。
仅此而已。
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大约是今年年初。
她半夜偷偷在家喝了赵崇生的藏酒,之后回到卧室,在画板上洋洋洒洒地作下,他裸着上半身的画。
可她并没有见过他衣冠不整的时刻啊。
隔天醒来之后,她面对着那幅画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她潜意识里对赵崇生的幻想。
她仓皇失措地将画藏起,仿佛这幅画是对他的亵渎。
那是第一次,祝静恩发觉了她对“小叔”的龌蹉心思。
情愫不受控制地生长、弥漫,直到——
昨天赵崇生的未婚妻住进庄园。
想到这里,祝静恩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翻过身将脑袋蒙进被子。
不能再想他了。
喜欢小叔已经是背德,肖想有婚约的男人更是罪加一等。
祝静恩闷闷不乐地点开Luca邀请她进的群聊,默默潜水看了一会儿里边的对话,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言。
或许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并不觉得那些喜欢侃侃而谈的男人,具有管教她的能力。
祝静恩走去露台想透透气,却意外听见一道不太陌生的女声。
她朝着声源处看去,斜下方二楼的露台上,一个金发美人坐在椅子上,矮桌上放着一只骨瓷咖啡杯。
祝静恩无意偷听人打电话,转身想走回房间里,却听见对方接着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来。
“他有性功能障碍。”
祝静恩的腿像是被钉在原地,挪动不了半步。僵直地停留在那,偷听她的小婶婶说话。
“我昨晚住进来之后就没见过他的人影,后来我穿着情趣睡衣走进他的书房找他,他居然让我‘滚出去’。天啊,我从不怀疑我的美貌和身材,于是我问他是不是Erectile,他说你可以这样认为。”
祝静恩未曾想过Luca开玩笑的话,竟然一语成谶。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但对于那样骄傲的人来说,他心里应该还是很介怀的吧。
“果然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五十了。”
“他还警告我不允许在这座庄园里衣冠不整,会带坏家里的小孩。对,他家里养着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听说是小侄女。”
不知道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大约是询问这位小侄女,也就是祝静恩。小婶婶没所谓地说着:“谁知道,说不定她把他当sugardaddy。”
祝静恩能反驳吗?
她不能。
毕竟她在这之前还很期望他真的是她的sugardaddy。
昨天凌晨她还想着他那张淡漠的脸,和筋络遒劲的手,用小玩具自未高超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