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欣是我外甥女,我绝对不会不管她。”
“她的事以后就交在我身上了,您就放心吧。”
饭桌上,乔望北说了许多,在刘淑琴跟前立下了一张张地军令状。
哪怕他还没有孩子,但听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把乔佳欣当成亲女儿一样疼。
哦不,是比亲女儿还要疼!
刘淑琴听得动容,努力憋着的眼泪,这会儿一个劲儿地掉,可她仍笑着把自己碗里肉馅的饺子夹给他。
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只要乔望北诚恳地向她保证,下学期一定考双百回来,她就会把碗里的肉都挑给他。
她心软,又好骗,是真是假对她来说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可饭桌另一侧的乔佳欣,却生不出半点的感动。
这位保证会好好对自己的小舅,在说话时几乎没怎么看过她,好像他口中的“外甥女”没跟他们坐在同一张饭桌似的,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刘淑琴一个人身上。
也正因为忽略了旁边的乔佳欣,好几次,他把饺子放进了她的醋碟都没意识到。
他的话,乔佳欣越听越不靠谱,越听越有种画大饼的感觉。
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戳穿他,只能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饺子。
吃完饭后,乔佳欣在洗碗的时候,乔望北又跟着刘淑琴回到里屋说了许久的话。
等到两人再次出来时,刘淑琴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
几个小时前还萦绕在瞳孔里的委屈、不安,荡然无存,只有一份稳稳地安心。
“那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恁。”
走的时候,他主动找出一只塑料袋,把搪瓷盆里没吃完的饺子都装了起来。
沉浸在快乐中的刘淑琴,主动帮他把袋子的口撑好:“中,那你路上慢点。”
等乔望北走后,刘淑琴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用搭在脖子上的那块毛巾擦拭着老头子的香案,又重新点燃了三根香。
分明脸上还挂着笑,可望着黑白相片里的老伴,她的眼眶不自觉地又湿了。
这次,她是高兴,高兴曾经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佳欣,咱们不用搬了,以后还继续在这儿住。”帮着乔佳欣把洗好的碗放回到橱柜,刘淑琴说道。
刘淑琴之所以想搬去跟儿子住,一方面是想着自己年龄大了,怕自己照顾不好外孙女,另一方面是因为厂里的房子随时可能会收回去。
毕竟这是厂里当年分给乔文生的暂住房,老伴儿在的时候还好说,如今他走了,棉花厂里又有那么多人没分到房子住,难保不会把房子给收回去。
现在好了,方才乔望北答应她,回去跟厂里的领导商量,以他的名义顶上老爷子的名额继续申请,这样她们就能继续住了。
用洗碗布把碗里的水擦干净,刘淑琴又说:“不跟他们住就不住,不用怕,没他们帮衬,我一个人也养得活你,咱以后照样能过得好。”
乔佳欣拿过姥姥手里的洗碗布,微笑着回她道:“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从小都是您和姥爷照顾我,以后也该让我养您了。”
“大不了我出去找个活儿干,多少……”
“啥干不干活的,”刘淑琴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专心学习,好好考个大学就行,不用操心钱的事儿。”
刘淑琴如今的心愿,就是希望乔佳欣能考个好大学。
这是乔家欠她母亲的。
当年乔凤来考上了高中,可当时乔望东也在上初中,家里供不起两个上学的孩子,只好让乔凤来放弃上学出去打工。
后来,乔凤来攒了一些钱想读个夜校,重新试试考学,偏偏那时候乔望东又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只好再次把攒的钱给了弟弟当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