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丝蒲草悠悠转醒,脑袋已经不痛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她掀开衣服,肩膀留下几道灵兽爪子挠过的疤痕。
是祸斗的痕迹,也是她没有在做梦的证明。
“醒了?”墨清研的声音传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先把药喝了。”
蒲草毫不设防,坐直了腰,墨清研扶着她的肩膀和腰,避免她倒下去,又把她扶正,“慢一点。”
“我昏迷了几天?”蒲草趁着喝药的间隙问。
她的嘴唇凑到药碗旁边,眉头蹙起,乖巧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药味发苦,苦得她舌头干涩,喉咙发痒。
“五天。”墨清研诚实回答,将药碗倾斜成一个恰好的角度,避免丝蒲草呛到。他照顾人的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做过不少次,“什么都结束了。”
丝蒲草喝了药,觉得脑子有点昏昏沉沉,被祸斗挠过的肩膀发痒,“什么结束了?”
一只清凉如玉的手抚上蒲草的脖子,蒲草脑子晕,只感觉墨清研的手指很轻地压在自己的脉搏上,“你还记得多少?”
他垂下头颅,几缕黑发垂落,落在蒲草盖着的薄被和脸颊上,发丝顺着她的颊边滑落。
她停顿了一下才迟疑地回答,“我……我记不太清。”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是飘上了天。她甚至觉得墨清研的手感很熟悉,就是现在按在自己脉搏上的手,她对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又记不真切。
“嗯。”他慢声应道,“是我救了你。”
“还记得其他的吗?”
他的手依然按在丝蒲草的脖子上,蒲草的心跳有点快,她想了一会儿才说,“嗯……”
“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这才疑似满意的收回手,“你的大师兄很忙。”他的话语似是不容置疑的宣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正当性,“他在处理秘境的事情,没办法来找你。”
蒲草哦了一声,她喝了药之后,觉得脑袋不仅没清醒过来,反而越来越晕,就连墨清研的形象也逐渐远去,少女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腿,金丝做的脚链如同镣铐般缠绕在她的脚踝,“……这是什么?”
“是为了保护你。”墨清研从善如流。
“……”用锁链保护?
蒲草没有心力多想,她慢吞吞地看了眼墨清研,忽然伸出手,用手扶住墨清研的脑袋,细声问,“你会杀了我吗?”
少年敛眉垂首,乖顺地依偎着蒲草的手,柔软而细腻的颊肉触碰到蒲草的掌心,他蹭了一下手掌,将嘴唇慢慢移动到掌心,吻上少女手掌处的软肉,“永远不会。”
“我会死在你面前。”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丝蒲草皱起眉头,“不要。”她抽回手,颇为娇气地冷哼,声音却软了下来,“你就不能不死……?”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蒲草的手收回去了,墨清研的脑袋僵硬在半空,但他不生气也不恼,“我不能决定。”他好脾气地笑笑,眼睛微弯。
还是这样的蒲草好。
可爱的,不会反抗的,总是温驯地注视着他,眼底没有厌恶的。
要不是蒲草去秘境历练受了伤,他不想把她关起来的。因为蒲草一旦被关起来就会大哭大叫……那是幼年时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