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研的身体有些硬。
身体的肌肉,骨节分明的手指,呼出的温热气体,都让蒲草感觉热热的、硬硬的。滚烫得如同沸水,而她是试探沸水如何滚烫的、不知死活的猫。
她探了一下墨清研的鼻息,还在呼吸。于是她开始扯自己的锁链。
金丝化为的缚锁看似柔软,实则坚不可摧。她努力扯,从一边向外拉,从中间拉扯,毫无作用。
反倒是墨清研,察觉到丝蒲草醒了。
他直起身体,双臂从蒲草的腰侧而来,搂住她的腰,抱着蒲草把怀里带,“在做什么?”
墨清研拨弄着丝蒲草的头发,发丝一下一下,被男人如玉骨般的手指轻抚着。
“我在……”蒲草被逼无奈,双手离开了金线,“扯断这个东西。”
墨清研的身体有细微的僵硬。
蒲草头皮发麻,全身发冷。
身后传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杀气与寒意。墨清研的身体好似死人的白骨,硌得她生疼。
“嗯。”他轻轻应了声,在蒲草的脖颈边吹了一口气,蒲草全身僵直,手指细微的抽搐着,“总会解开的。”
“那要到什么时候?”蒲草追问。
两人之间凝固的氛围重新开始流动,丝蒲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墨清研的手指,小孩似的。
墨清研沉默一阵,似乎在思索,“等我能保护你。”
“在修真界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掉了也不行。”
“到了那时就会自然解开吧?”他反问蒲草。
蒲草只觉得全身更毛了,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墨清研就像缠上她的艳鬼,阴湿,幽暗,像地府来的。缠着她,让她骨头都酥了,人也麻了。
……她现在整个人就挺麻的。
她甚至分不清是墨清研吐出的气息,拍打在脖子的感觉令她发麻,还是太害怕了,全身发冷才发麻。
“别吓我了……”丝蒲草闷闷地说。
*
蒲草气滞淤堵,从醒来的时候就没再修炼过。
她甚至没看到过墨清研在打坐,因为一天她能睡十一个时辰,不是吃饭就是睡觉。
醒来的短短时间内,也大多是吃饭、喝药、扯金绳。
她不能指望墨清研自己把缚魔金丝扯断了,指望她这个癫癫的青梅竹马还不如指望天降神兵。
他疯疯的。
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静,一沾上她的事情就发疯。会冷不丁的威胁人,或者用占有欲极强的手摸着她,被摸过的地方像被蛇爬行一样。
她隐约知道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却一点都想不起来,随着时间推进,身体情况不见好,反而越发昏沉。
*
墨清研又喂药给她。
丝蒲草在幼年时喝了太多墨清研煎的药,她习以为常。
所以从未怀疑药中有什么物什。
但她今天喝药的时候,心中总有种强烈的预感。
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生根发芽,冒出细细的、小小的新绿。
它在告诉她——你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