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竟然不追了……
花无咎正要松一口气,耳边又传来南宫明渡的声音。
“师父,徒儿脸上好痒……”
花无咎抓着南宫明渡又往下面飞,就落在刚才她休息的那颗石头旁边,南宫明渡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小火灯——
小火灯有核桃大小,山路难走,往往天暗下山,或者要半夜小解,都带这个东西。小小一枚,光刚好够笼进两个人。
灯一亮,花无咎便看清楚南宫明渡的脸。
只见刚才从树枝里面流出来的脓血,在此刻已经半干,南宫明渡脸上被血溅过的地方颜色发红,他伸出手挠了两下,本来的脓血被他的指尖扫掉,漏出最底下的皮肤。
皮肤渗出来细密的红点,红点被手碰到,竟然开始往四周扩散,越长越大。
“嘶——啊——”
“别乱挠!”花无咎低头捡了一片干净的树叶,树叶叶边锋利,刚好适合刮掉脸上污秽,“用这个。”
脸碰了脸痒,手碰了手痒,这傻子,连这都不懂。
南宫明渡道:“还是师父想得周到。”
花无咎也怕那汁液沾到自己手上,将树叶扔给了南宫明渡,让他自己刮,不一会儿的功夫,南宫明渡已经将脸上的血全都刮掉,一部分的血顺着下巴滑进了脖子,到胸前的位置,也亟需清理。
“师父,还请您回避一下。”
花无咎愣了一下,“什么?”
南宫明渡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脓血已经从衣领沁入,胸前都是一片殷红,“徒儿可、可能需要解衫……”
花无咎默默将头转了过去。
事儿真多。
男人的身体算什么,男人的尸体她都见过不少了。
她偏着头,背对南宫明渡,一边思考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无师自通解阵的可能性,一边思考如果被那些树怪找上,按照白映青的功力,能不能够在被树怪拍死之前把树怪拍死。
她之前那回是生死之前,这具身体本能自救,但谁也没有告诉她,这种事百分之百可靠。万一有时候能救,有时候不救呢?
花无咎越想越觉得心中悲凉,作为一个魔道中人,她当然不会有那种遇事不决就怪自己的圣人品德,究其根本,要是没收这个徒弟,她也不会在林中遇到此人,更不会有落入阵法这种蠢事。
南宫明渡刚刚将身上脓血清理掉,就见到花无咎转过头来,眼神幽幽地将他盯住。
南宫明渡放下手,“师父?”
他之前穿着的里衣外衣都覆盖上了脓血,只能全都脱下,如今上身光裸,本身这具身体,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皮肉紧实光滑,腰窄肩宽,减一分少,增一分多,恰恰好秀色可餐。
他们修行之人,又是师徒之间,较世人男女之防没那么严,但南宫明渡想了想,捡起来地上被扔掉的外衫,撕下来没有被脓血染过的一半,向自己胸前挡去,神态紧张。
如此,才像个凡人,不露破绽。
花无咎:“……”
南宫明渡:“师父,您看我做什么?”
“看你姿色不错,不知道送给树妖当夫君,能不能够放为师一条生路。”
“……”南宫明渡道,“呵呵,师父真会说笑。”
花无咎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太合适,太过讥嘲,于是又正经神色,指着南宫明渡的手,严肃道,“拿开,让为师看看你的伤。”
南宫明渡照办,挡住胸襟的碎布被扯开,只见整个上半胸膛,连接锁骨的位置,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红点边缘模糊,有往外部扩散的趋势。
花无咎道:“可还有别的不适?”
南宫明渡道:“只是发痒,刚才痒过了,如今不痒,但一碰便疼。”
花无咎点头,她又道:“暂且不要抓挠——”
突然之间,罡风又起,方才消停的树又开始乱吼乱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个阵法之中的石头拔地而起,轰轰烈烈冲南宫明渡和花无咎的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