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听到应忌玄的脚步声。
直到应忌玄第二次来到门口,敲门说该吃饭了。
电影还没结束,西凌微虽然不舍,但看着男女主在雪中重逢,也算是了却夙愿,苦尽甘来。
她将电视关掉,起身走向了应忌玄,背起手:“这么快就吃饭了?我还想说看会儿电视就下去帮你呢。”
有点假了。
应忌玄对她一笑,关灯拉门,和她一起下了楼梯。
一楼弥漫着饭菜香,西凌微咽了咽口水,脚步轻盈,伸长脖子看餐桌的姿态像一只活泼又优雅的羚羊。
“你简直就是天赋异禀。”西凌微坐在座位上,看着满桌色香俱全的佳肴,真心赞叹。
应忌玄将一个高高的保温饭盒从厨房里端了出来,放在餐桌一旁:“我小时候同爷爷奶奶学的。”
“那你岂不是还会很多地方的特色美食?”西凌微拿起筷子,示意应忌玄快入座。
应忌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后者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透露了什么,两眼放光盯着热气腾腾的菜,等他一起入座。
应忌玄便坐在她身旁,接了话:“地方特色会一点,那时我还小,只学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式。”
“这哪里是菜,这是艺术品。”西凌微觉得任何赞美都无法表达出她此刻的心情。
应忌玄一笑:“我爷爷奶奶他们讲究饭菜颜色要做得鲜艳。”
“可是你也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样坐在桌子前面。”西凌微光是看着菜都要感动,她双眼在餐灯下亮晶晶的,毫不吝啬夸赞,“你真的很厉害,不止厨艺,我刚才看见你房间里特别多奖杯,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实力的人。”
应忌玄耳朵染上一层绯色,他挪开视线,干咳了一声:“是吗,那你快尝尝。”
西凌微开始动筷后,说的话就很少了。应忌玄的口味很清淡,也正因如此,他更关注食材本身营养和烹饪方式,做出的菜肴鲜香可口,有大道至简的风范。
西凌微吃饱后捧着小碗喝汤,应忌玄则倚在餐椅上看着她:“你等会儿要继续把电视看完吗?”
西凌微注意到食盒,心想应该是应寻醒了,他们等会儿要去医院送饭,便囫囵把嘴里的汤咽下,道:“没看完,但是差不多就结局了。”
应忌玄点头,沉默一阵,忽然又抬头问:“看的是《冷山》?”
“是啊。”西凌微端起自己的碗,准备放到厨房水槽里去,却被应忌玄接过,“我看到他们终于团聚了,在一座很冷的山上。”
应忌玄似乎想说什么。
西凌微看出他的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结局不好吗?”
“恰恰相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说完,他对满意点头的西凌微温和一笑。接着他就将空碗收拾收拾,端进厨房。
他只做了三个人的份,剩菜没多少,等他出来时,正看到西凌微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抹布在擦桌上的油渍。
应忌玄接过她手里的抹布:“你几点过去?”
西凌微摸出手机看时间,现在已经一点半了:“七点,我们现在就去看你哥哥吧,等会儿饭该冷了。”
两人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去往了医院。
应寻住的是高级病房,病房里自带隔间和客厅,西凌微跟着应忌玄进去时,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穿着一件米色毛呢大衣,身形清峻。
听到动静,男人侧头看了过来,一张俊美若天仙的脸毫无情绪,随后一副极富音韵美的嗓音响起:“刚才医生说他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应忌玄点头,走近几步,将饭盒放在他桌前:“所以你要走了?”
男人脸上有了一丝动容:“我不应该再出现在他身边。”
应忌玄倒是没多说什么,但以他那和西凌微不相上下的敏感,多半是觉得这人有点中二。他看了眼西凌微示意女孩儿跟自己进去,把纠结留给正在独自动摇的人。
男人的视线在西凌微身上稍作停留,最后落在了那个饭盒上。
病床上躺着一个金发的男生,面色苍白,脸些消瘦,但眼窝眉骨因此更突出,看得出他的轮廓更偏柔和。
西凌微看了眼应忌玄,轻声道:“你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