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吃饱了吗?”
贺晋远点了点头,将调羹搁在碗里,将碗推回原处。
姜忆安仔细观察过了。
这桌子上的碗碟每次都会放在固定的地方,他看不见,却清楚地记得位置,是以他才能如常人般用饭,还能轻松自如地为她盛饭夹菜。
失明以后生活当中处处都是不便,所以这屋里的每一处摆设,都是依照他的习惯而定。
她留意着这些,除了把她的宝贝箱子搁在了床底,没有改变屋里的布置。
用完饭,姜忆安想起了一件事,她进门时的嫁妆搁在了外院的库房里,得去清点一下。
“夫君,库房在哪里?”
静思院的库房在另一边的小院中,距离并不远。
贺晋远指了指大约的位置,两人并肩走出院子的月亮门,姜忆安道:“夫君,今天出门你别坐步辇了,陪我走过去吧。”
话音落下,忽地想起她昨晚说过“做他的拐棍”,贺晋远默然立在原地,长指不自在地握了握。
还在他沉默间,姜忆安已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主子要出门,石松从来都是寸步不离地护卫在左右。
不过,这回只是一个错眼的功夫,等他再转过头来,赫然发现,大少奶奶已经牵着大少爷的手往静思院外走去了!
大少爷竟然没坐步辇!
大少奶奶实在考虑不周,万一少爷路上磕了碰了,或是遇到野猫虫蛇了怎么办?
石松无奈地拧起浓眉,脚下生风,快步跟了上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姜忆安已经与贺晋远携手到了外院的库房。
石松撵上时,见主子没出什么意外,紧绷了一路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
院里有看守库房的丫鬟,香草也早在这里守着了。
大小姐嫁人那日路遇獒犬,有几个嫁妆箱子被撞翻了,担心有人趁机偷了箱子里的东西,她来回清点了几次,见数目都对得上,这才放了心。
姜忆安大略扫了眼库房里的东西,秀眉微压。
虽说箱子里的东西没少,但娘亲生前留下的那些东西,她只从亲爹继母手里讨回了一小部分,以后,她还要想法子慢慢都要过来才是!
在库房呆了一会儿子,日头也渐渐升上三竿,姜忆安与贺晋远携手出了外院。
谁料,刚出了外院没多久,突然从旁边的山石上蹿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狸奴来。
那白猫居高临下地看着路过的人,威风凛凛地抖了抖浑身雪白光滑的皮毛,忽然从半人高的石头上一跃而下,径直朝贺晋远身上扑去。
事情仅仅发生在瞬间。
石松原是跟在主子身边几步远处护卫,本是极近的距离,只不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来不及去擒住那狸奴。
那猫儿的动作甚是轻盈,不曾发出一点儿声响,饶是贺晋远耳力敏锐,也一时没有注意到身旁不同寻常的动静。
“少爷小心!”情急之下,石松提步飞奔过来的同时,用尽力气大喝一声!
贺晋远猛地顿住了脚步,姜忆安也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耳旁倏然刮过一道劲风,似有凛厉拳脚余势未消,贺晋远微微一愣,循声看向身旁,沉声道:“娘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姜忆安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道。
几步远之外,石松只觉眼闪电般前闪过一道纤细的身形,再定睛看去时,大少奶奶已经移步到了大少爷的另一侧,手中还拎着那只意图攻击少爷的白猫!
姜忆安两只手指捏住那白猫奴的后颈,猫儿四爪悬空,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喵呜喵呜的凄厉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