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走了。
一点痕迹也没有。倒真像梦,像一场幻觉。
拿了人家的伞,盖了人家的外套,最后连还东西的地儿也没有。现在想来,他根本不需要道歉,最亏欠的分明是她才对。
天已经亮了。
按理来说,这会儿总该有醉汉出没。
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突然好害怕。
这时候,她听到些响动,犹疑着往后走。
走到巷子深处。
“你再看一眼试试?”粉发男人拽着醉汉的衣领,“她是你能看的吗?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睛挖了?”
是托比欧。
她吓得顿住。
醉汉身上散着醉醺醺的霉味,说起话来还有大舌头,“你不也一直看她吗??我就看看怎么了……我就爱看——”
他作势要挖他的眼睛。表情狰狞,凶神恶煞,半点不见方才的温柔怯懦。他说:“既然不想要眼睛,我就——”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别挖我眼睛……”
放下他。
踹了几脚。
醉汉逃走。
托比欧捏了捏拳头,清脆的骨节错位的声音响起。
他转过身。
暴戾的神色骤然温和,他低着眉,快步朝巷外走去。
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保护的人就站在巷口,身子清清泠泠,眼底有惧意。
他往前走。
她掌心抵着墙,下意识后退。
艳红的眸微低,托比欧看不透她的心思,心底却慌张得要命,害怕把她吓到,害怕被她讨厌。
他不懂她。
她也不懂自己。
身体发冷,冷汗沁沁。心脏却升起隐隐快意。
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吗?
他一直跟着她吗?
就这样一直跟她半小时,找那些醉汉的麻烦,只是为了保护她?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肩上的外套有他的味道。杏花的味道。似乎是一大早为了她采的。
她低下头,看着鞋尖。他白色的球鞋也离她越来越近,步子迈得极快。
是专门为她而来。
“莉奈小姐!”托比欧攥着拳头,不敢看她的眼,“我……我不是故意的……”
“都是我自作主张,都是我不好……但请让我跟在你身边吧,要是莉奈小姐遇到危险……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