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中文

第 20 章（第2页）

他的目光带着鼓励，没有丝毫试探或考核的意味，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叶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凝视着乐谱，试着抛开所有技术层面的顾虑，纯粹从情感出发：“ここ…ちょっと悲しい感じがする。でも、諦めてるわけじゃなくて…”（这里…感觉有点悲伤。但是，又不是放弃的那种…）

她断断续续地，用并不熟练的日语表达着模糊的感受，有时甚至需要夹杂几个中文词汇。结弦听得极其认真，偶尔点头，从不打断，只在她说得特别卡壳时，用眼神提示或者轻声补充一两个词。

“…だから、急にターンするんじゃなくて、もっと…ゆっくり、深くエッジを効かせながら、沈み込むような…”（…所以，不是突然转体，而是更…慢慢地、深深用刃、像沉下去那样…）她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比划着。

结弦看着她的动作，眼睛越来越亮：“沈み込む…か。なるほど。”（沉下去…吗。原来如此。）

他猛地转过头，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另一个界面，是冰场轨迹模拟软件：“そういう感情なら、ここでのステップシークエンスは、もっと…そうだな…”

他完全沉浸了进去，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修改着模拟路径上的标记，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日语时而英语，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叶冉看着他侧脸专注到发光的表情，看着他因为找到灵感而微微兴奋的样子，一时间忘了说话。这个人，在谈论花滑时，真的会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种纯粹的、炽热的投入，拥有可怕的吸引力。

她悄悄地、更放松地靠进柔软的沙发里，捧着那杯渐渐被掌心焐热的水，听着他低沉而快速的喃喃自语，看着屏幕上那些她还不完全理解的线条和标记被不断调整。

空气里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和清冽的嗓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是暂时告一段落，长长舒了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沙发背，抬手捏了捏眉心，露出一点疲惫却满足的神色。

然后，他像是才猛地想起叶冉的存在，倏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

他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专注和思考痕迹，眼神却有些茫然的焦距，仿佛刚从另一个世界被拉回来。电脑屏幕的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叶冉也看着他，一时间忘了移开视线。

距离很近。她能看清他额角一丝被汗濡湿的碎发，看清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看清他因为长时间专注而略显干燥的嘴唇。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粘稠，某种无声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流动，拉扯。

结弦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那双总是盛着冰面星辰或技术数据的眼睛，此刻在屏幕微光和顶灯柔和光线的交织下，显得有些深，有些沉，映出她有些怔忪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

叶冉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开始失控，撞得胸腔发麻。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掌心。

就在那无声的张力几乎要达到顶点时——

咕噜噜——

一阵极其清晰、甚至有点响亮的肠鸣音，突兀地打破了这致命的寂静。

声音来源…是羽生结弦的腹部。

“！”结弦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那种深邃的、未明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被一种极其罕见的、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尴尬所取代。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红透了，连带着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

他猛地抬手按住自己的肚子，好像这样就能把刚才那丢人的声音按回去，眼神慌乱地四处飘移，根本不敢看叶冉，嘴唇开合了几下，才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失礼…………”

叶冉看着他这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模样，看着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愣了两秒，然后——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