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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第1页）

羽生结弦的短暂造访像一颗投入心湖的蜜糖，涟漪荡漾许久也未曾平息。那晚的拥抱和亲吻，他指尖的温度和低沉的呢喃，成了叶冉独自训练时最珍贵的能量补给。新节目《曙光》的编排似乎也真的迎来了曙光，她逐渐找到了那种“享受滑冰”的感觉，将思念化作冰面上的力量与情感。

他们的视频通话变得更加频繁，也更加…缠绵。有时并不讨论技术，只是开着视频，各做各的事。他可能在仙台的家里研究新的考斯滕设计稿，她可能在北京的公寓里做拉伸放松。偶尔抬头，看到屏幕里对方专注的侧脸，便会相视一笑，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声的甜蜜。

“結弦、見て、この子。”（结弦，你看，这孩子。）一次视频时，叶冉把镜头转向窗外，一只胖乎乎的麻雀正在窗台上蹦跶。羽生放下笔，凑近屏幕，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なかなか可愛い。でも、ゆかりの方がもっと可愛い。”（挺可爱的。但是，由香里更可爱。）

叶冉瞬间红了脸，娇嗔地瞪了屏幕一眼，心里却甜得冒泡。他开始越来越自然地说出这些直白的情话，每一次都让她心跳加速。

他也会在她训练累极的晚上，隔着屏幕给她读一些安静的日文诗，或者讲述他小时候在仙台冰场训练的趣事。他的声音低沉舒缓，是最好的催眠曲。有时叶冉听着听着，就抱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会发现视频不知何时被他挂断，只留下一条留言：「ゆかりの寝顔、とても平和だった。おやすみ。」（由香里的睡颜，很安详。晚安。）

日子在思念与期待中飞快流逝。叶冉的新赛季首站——中国杯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即将在北京举行。

比赛前夜，叶冉难免有些紧张。她站在冰场边，做着最后的适应性训练，目光却下意识地瞟向观众席。明知他不可能出现——他在日本也有无法推脱的冰演合作——却还是存着一丝不可能的期待。

手机震动，是他的消息。「明日、楽しめ。僕はいつも応援している。」（明天，好好享受。我永远支持你。）后面附了一张照片，是他书桌的一角。台灯下，那枚她从仙台带回来的、他送的星星胸针，被小心地放在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熠熠生辉。旁边，摆着她送的那袋北京糖炒栗子里附赠的、印着“福”字的小香包。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瞬间包裹了她。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他就在她身边。

短节目比赛日。叶冉滑完《曙光》，完成，艺术表现力获得了极高的评价。等分时，她对着镜头微笑，手指下意识地轻轻碰了碰自己锁骨下方——那里，贴着一条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肌内效贴，而贴纸下面，藏着那枚星星胸针。这是她小小的、秘密的仪式感。

回到后台，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果然，他的消息第一时间抵达。「素晴らしかった。あの最後のスピン、特に美しかった。誇らしい。」（太精彩了。最后的那个旋转，尤其美。为你骄傲。）紧接着又是一条：「優勝への道、順調だ。でも、何よりもゆかりが楽しんでいるのが見えて、僕も嬉しい。」（通往冠军的路很顺利。但最重要的是看到由香里享受其中，我也很开心。）

叶冉抱着手机，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最高夸奖的孩子。

自由滑前一晚，视频通话时，羽生结弦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紧张一点，虽然极力掩饰，但频繁摩挲笔记本边缘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大丈夫？ゆかり。”他又确认了一遍。（没问题吗？由香里。）“うん、大丈夫。”叶冉用力点头，看着他笑，“結弦がそばにいるみたいに滑るから。”（嗯，没问题。我会像结弦就在我身边一样滑行的。）

屏幕那头的他微微一怔，随即眼神柔软得像要融化。“うん。”他低声应道，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ぜひ、そうしてくれ。”（嗯。…务必那样做。）

自由滑当日。叶冉最后一个上场。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摒除所有杂音。冰面的寒气透过冰刀传递上来，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結弦。她在心里默念，然后滑出。

她的表演近乎完美。技术动作干净利落，情感表达充沛淋漓。她不再是单纯地竞技，而是在冰面上讲述自己的故事，有挣扎，有迷茫，最终破开黑暗，迎来属于自己的曙光。每一个跳跃，每一次旋转，都仿佛带着他的目光和力量。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张开手臂定格，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极致投入后的泪光与喜悦。

掌声雷动。她向着四方观众鞠躬致意，笑容灿烂。直起身时，目光习惯性地望向某个方向，却猛地顿住了——

在那个并不起眼的、靠近入场通道的观众席角落，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身影站了起来。虽然遮挡严实，但那熟悉的身形，那专注凝望她的眼神……叶冉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日本的冰演呢？！那个身影似乎怕她不确定，微微拉下了一点口罩，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快却无比清晰的微笑，然后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随即飞快地重新拉上口罩，转身隐入了通道的阴影里。

只是一个瞬间的动作，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叶冉。她僵在原地，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是他！他真的来了！冒着巨大的风险，瞒过了所有人，只为了亲眼看她这场比赛，在她最重要的时刻，出现在她面前！那个动作…是吻！他在隔空吻她！

这一幕通过大屏幕被无数人看到，大家都以为她是激动于比赛的完美发挥而喜极而泣。只有她知道，这眼泪为谁而流。

等分时，她哭得不能自已，却又是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分数出来，她刷新了个人自由滑最高分，毫无悬念地夺得了中国杯的冠军。

颁奖仪式结束后，叶冉抱着花束和金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脚步虚浮地冲回后台。记者们的围堵、教练的拥抱、队友的祝贺，她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在经历，心早已飞向了某个地方。

刚回到休息室，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她心脏狂跳，立刻接起，声音都在发颤：“…もしもし？”（喂？）“バックステージの、一番奥の倉庫通路を知っているか？”电话那头，是他压低了的、带着一丝急切和笑意的熟悉声音。（知道后台最里面的仓库通道吗？）

叶冉瞬间明白了！她对着电话那头“嗯！”了一声，也顾不上换衣服，抓起羽绒服裹住考斯滕，对助理编了个“我去下洗手间”的借口，就低着头快步冲出了休息室。

后台通道错综复杂，人群熙攘。她心脏怦怦直跳，避开所有人，按照记忆中模糊的方向，朝着最偏僻的仓库区跑去。

越往里走，人越少。直到最深处一个堆放旧器材的僻静通道口，她猛地停下了脚步。昏暗的灯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墙站着，似乎等了有一会儿。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被点燃。他拉下口罩，露出整张脸，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但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思念、骄傲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叶冉再也忍不住，扔掉手里的花束，像只归巢的乳燕般，直接扑进了他张开的手臂里。“結弦！！！”她紧紧抱住他，把满是泪痕的脸埋进他带着室外寒气的胸膛，声音哽咽，“バカ！どうして来たの？！危ないじゃないか！”（结弦！！！笨蛋！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羽生结弦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却笑得胸腔震动，手臂收得紧紧的，低头用力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声音同样沙哑激动：“ゆかりの優勝瞬間を見逃せるわけないだろう？”（怎么可能错过由香里的夺冠瞬间？）“でも、冰演は？”（但是，冰演呢？）“大丈夫、調整した。”他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调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约会，（没关系，调整好了。）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温柔地擦去她不断涌出的泪水，眼神灼热，“今日のゆかりは…本当に、最高に輝いていた。言葉にならないほど美しかった。”（今天的由香里…真的，是最高级别的闪耀。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的赞美让她脸红心跳，眼泪流得更凶。他不再多说，低下头，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北京公寓里那个克制而试探的吻，也不同于仙台冰演后那个激动宣誓般的吻。它充满了分离后的急切渴望，带着亲眼见证她荣耀时刻的激动与骄傲，热烈、深入、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叶冉踮起脚尖，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生涩却全力地回应着。狭窄安静的废弃通道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远处隐约传来的喧闹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喘息着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都是气息不稳，脸颊潮红。“すぐに戻らなければ…”他声音沙哑，充满不舍，（必须马上回去了…）“うん…”她知道他能来这一趟已是冒险，（嗯…）他又快速地、重重地在她唇上亲了几下，像是怎么也不够。“優勝、おめでとう、ゆかり。”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恭喜夺冠，由香里。）“ありがとう…結弦が来てくれて、本当に良かった。”她看着他，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纯粹是幸福的眼泪。（谢谢你…结弦能来，真的太好了。）

他最后用力抱了她一下，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消失在通道另一端的阴影里。

叶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唇上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和力度，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他清冽的气息。她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花束，抱着膝盖，把滚烫的脸埋进去，忍不住低低地、幸福地笑了起来。

金牌很重，怀里的花很香。但都比不上，他跨越山海突如其来送给她的这个秘密的、热烈的吻。

这一次，他们真的在万众瞩目之下，完成了一次只有彼此知道的、最甜蜜的“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