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答道,“章博士的课有人代劳。”
“谁啊,谁啊?”谢子安好奇问道。
话音刚落,明经堂内走进一道身影,容貌清俊身形颀长,身着淡青色长衫温润中带着疏离。
顾玄视线定格在那身影上,毫无起伏道,“三年前三元及第的状元,如今的御史台御史中丞沈墨卿。”
“御史中丞,正四品官啊,也不算太高嘛。”
“嗤——”顾玄一脸不屑道,“人家年方二十,也就比谢兄你大上一岁……”
“不过……纵然有才,也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罢了。”
【宿主,宿主,别睡了。】
姜知闲:啧,别吵!
【检测到危险,请宿主立即醒来。】
沈墨卿挽起宽大的衣袖,轻轻将史书放在桌案上。
一开口便如春风和煦,令人心生好感,“诸位监生,章博士因病告假,我叫沈墨卿,本堂《长安史》由我主讲。”
姜知闲撑着头的手臂猝不及防滑落,她半梦半醒间砸吧着嘴大剌剌趴在桌案上,在一众起身问好的学子之间尤为突出。
“好,大家请坐。”沈墨卿柔声道,他视线锁定在唯独趴在桌案睡觉的人身上,修长的五指摩挲着手中的戒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掌心敲击。
姜知闲身后座位的同窗见新来的先生一直盯着她看,忙用手中毛笔尾部在姜知闲背上捅了捅。
再抬头时沈墨卿已经朝这个方向走来,那同窗连忙收回毛笔,不敢再有动作,这里的监生虽然个个身世不凡,但也都是仰仗家中权势,而先生们是惯会跟家中长辈告状的,因此他们大多不敢做太出格的事。
今日新来的这位小姐算是公然挑衅先生们的权威呢。
“咚—咚—咚—”沈墨卿用手中戒尺敲了敲姜知闲的桌面,他在出门之前便已将国子学的监生名册记住,眼前的学生当是尚书令的独女姜知闲。
不过沈墨卿看着此人有些眼熟。
“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吵!”系统在姜知闲脑中不断警告,睡眠严重不足而脾气暴躁的姜知闲终于在一瞬间爆发喊了出来。
众人惊诧,有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一旁起哄,有的作壁上观。
“起来。”沈墨卿眉心微微蹙起,声音很熟悉。
脑中闪过昨夜街市上女子刁蛮的情景。
原来是她。
姜知闲揉着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如同针扎般发麻的手臂,睁开迷蒙的眼怒视前方,视线渐渐聚焦,眼前正是昨日宵禁前马车坏在道路中间的人!
“怎么是你?”姜知闲眼中带着厌恶,不耐烦道。
身后同窗用蚊蝇般的声音悄悄提醒,“他是代替章博士新来的先生。”
姜知闲脑中一个激灵:……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寄人篱下,委曲求全……
沈墨卿见她眼神渐渐清明,温声道,“姜知闲,出去听讲。”
“我……”姜知闲抬眼小心翼翼观察沈墨卿神色,见他无比认真,讷讷道,“是。”
一次屈服不代表终生屈服。
我不要面子的么?
沈墨卿讨厌值+10010
没有风度的自大狂。
姜知闲默默走到明经堂外的连廊下,透过窗棱,见沈墨卿已回到讲台,正娓娓道来地讲授今日课程。
她没有心思听讲,脑中全是沈墨卿会不会背着她跟老头子告状。
【宿主,状状早就提醒过你会有危险,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这让状状很无奈啊。】
系统机械音中分明能听出幸灾乐祸,诡异又滑稽。
姜知闲脑补出系统小人一边嘲笑一边两手一摊的欠揍模样。
她回怼道:我的危险还不都是你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