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逸唤来萧公公,伸手将荷花递出去让他妥善安置好,可当萧公公拿的时候却发现他迟迟不肯松手,面上带了丝丝犹豫之色,萧公公当即说道,“不如奴才去拿新上贡的霁蓝鼬描金瓶给您,皇上您亲手插起来?姜昭仪知道了,定是万分高兴的。”
贺景逸听了,面上的难色散了。虽然皇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萧公公心里知道,皇上
是高兴的。
萧公公取来花瓶,贺景逸将那只长杆荷花插进瓶里,瓶身明显有些小,荷花插进去,就像是光了杆的大葵花穿了一只蓝釉鞋子,粗犷里带了几分精致,萧公公瞧着有些奇怪,若是能把杆儿剪短点就好看多了。
但贺景逸显然是没有那个意思,他手上虽拿着奏章,但眼神却痴痴瞧看着花。
萧公公从未没见过皇上这样。仿若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光杆子植物,而是明媚的大美人一般。
良久,贺景逸忽的起身,似要有所行动,却又立在原地,摇了摇头。
在他心里,姜珂即使顶了一张酷似沐沐的脸,但说到底她还是姜珂,他不敢放纵自己沉浸在这失而复得的狂喜里,毕竟这是他给自己编织的一场美梦。
倘若将来有一天,他靠的越近,却越发现真相太残酷,她根本就是一枚别人送到他身边的棋子。
那他到时候该怎么办?要亲手把这场美梦打破,甚至亲手杀了她吗?
他不敢深究,更不愿意想,他宁愿疏离一些,起码还能把她留在身边,给自己一个念想。
贺景逸霎时敛住方才慌乱的心。重新回到御案前继续办公。
延福宫中,姜珂正带着众人,准备午膳。
许是因为她被贺景逸破格晋了位分,不仅膳食改善了不少,就连御膳房的好人也变多了。不过可惜的是,她还是大尝不出味道。
“主子,今日皇上真的会来吗?”云禾一手摆盘,一手将腌好的梅子推到姜珂眼前。
姜珂荡在秋千上,抬头看了看正当空的大日头,“应是不会了。”
若是要来早就来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的。
“云禾,你将午膳退回去御膳房,就说是我身体不爽利,没胃口。”
云禾是做事是个利索的,细心谨慎,待她也算上心。云禾前脚刚走,南星探出头来,“主子,那还是老规矩?小厨房我给你做点儿,加酸加辣?”
姜珂嘴角微扬,“甚得我心。”
从她搬进延福宫开始,她就知道,这盛宠没有那么容易和顺利,大喜通常紧接着大悲,贺景逸一连几日避着她,怕是也觉得自己宠她过盛了。
他虽是皇上,但更是贺景逸。或者说只是贺景逸罢了。
进宫这么长时间,姜珂可太知道什么东西能拿捏贺景逸。但凡与沐晴玥有关,他便会失态,更巧的是,这世界上没有比姜珂更了解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