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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第1页)

灯笼的光晕落在她脸上,将眼底那团浓得化不开的疑虑照得格外清晰。

她望着李祈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语气里藏着一丝纠结:“他一口咬定没加致幻草,只说是想用乌头让潘潘安分些。”

停顿片刻,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把话说完,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挣扎:“你说,他这话里有几分真?是真的无辜,被人钻了空子在香囊里动了手脚?还是……还是为了脱罪,连杀人的罪名都敢瞒着不说?”

晚风卷着灯笼的光在她脸上晃了晃,映得她紧抿的唇线微微发白。潘潘的死像块巨石压在心头,而龚冉之那番辩解,更让她觉得眼前蒙着层雾,若信了他的话,那致幻草的来源便是个谜;若不信,又实在想不通他非要置潘潘于死地的理由。

晚风吹动李祈安的衣袍,墨色的布料在夜色里轻轻起伏。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仔细掂量着词句,才缓缓开口:“眼下还说不清。”声音平稳得像深潭静水,带着一种天然的安抚力量,“但说起致幻草,他方才的惊慌失措,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巷口那盏被风吹得轻轻摇曳的灯笼,光晕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官府已经去查药铺的往来账册了,也在一一访查潘娘子出事前见过的人、去过的地方。是意外沾染,是遭人嫁祸,还是他真的有所隐瞒,总要等证据齐备了才能断定。”

璎璎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被攥得发皱的袖口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的褶皱,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潘潘……再也等不到这个结果了。”

灯笼的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透着说不出的怅然。李祈安望着她单薄的肩头,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像在哄劝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们能做的,是让真相水落石出,让她所受的委屈有处可说,不叫她白白走这一遭。”

晚风穿过巷口,红灯笼轻轻晃了晃,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璎璎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她转过身,提步往府里走,青石板路被鞋底踩出细碎的声响,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巷口那盏灯笼的光晕,也怕惊动了心底那片沉甸甸的悲伤。

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时,她才微微松了肩。可只有自己知道,方才被李祈安的话语稍稍抚平的乱麻,其实仍在心里缠缠绕绕,每一缕都牵着隐隐的疼——为潘潘的结局,为龚冉之的凉薄,也为自己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歉疚。脚步越走越慢,廊下的灯笼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她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

李祈安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谢府大门后,才缓缓转过身,刚走出三五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地叩击着青石板路,混着璎璎带着些微喘息的呼喊:“李祈安!”

他心头微顿,连忙停住脚步,转过身时,眉宇间还凝着几分未散的疑惑,眼底映着巷口灯笼昏黄的光。

璎璎几步就跑到他面前,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散乱,贴在汗湿的额角,胸口微微起伏着,鼻翼也因急促的呼吸轻轻翕动,显然是跑得急了。她抬起头,脸颊泛着薄红,像是有话堵在喉头,一时忘了开口

半晌,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还带着些微的颤抖。等呼吸稍稍平复了些,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躲闪,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有话想和你好好聊聊。”

灯笼的光晕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得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攒了满眶的星光,藏着太多亟待倾诉的纷乱与清明。

李祈安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沉默片刻,轻轻颔首,声音温和依旧:“好,你说。”

他侧身让开半步,抬手示意她往府门前的石阶处走,那里背风些,灯笼的光也更亮些:“去那里说吧,夜里风凉。”

璎璎跟着他走到石阶旁,指尖下意识地绞着袖口,布料被拧出深深的褶皱。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鼓足莫大的勇气,才缓缓抬起眼,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喏喏地问:“你是怎么看潘潘的?”

李祈安看着她指尖绞得发皱的袖口,又望进她那双藏着忐忑的眼睛,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斟酌:“她嘛……”他抬眼望向巷口摇曳的灯笼,像是透过那点光晕在回忆,“说话轻声细语,连笑都不敢太张扬,没什么存在感。不像你,性子烈,一团火似的,而她却像株怕晒的藤蔓,总想着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靠,龚冉之恰好给了她点虚假的暖意,她便当成了可以攀附的树。”

他目光落在璎璎脸上,语气添了丝轻叹:“其实她心里是自卑的吧?自己没什么特长,不引人瞩目,所以才会把旁人给的一点点好,都攥得那么紧。说起来,她更像面镜子,照得出周遭人的心思,有人利用她的软,有人可怜她的怯,也有人……比如你,既想护着她,又忍不住觉得她不够争气。”最后那句说得极轻,却像羽毛拂过璎璎的心尖,让她下意识攥紧了袖口。

李祈安看着她眼底的挣扎,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带了点好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璎璎被他问得一怔,绞着袖口的手指猛地顿住,像是被戳破了藏在心底的那点纷乱。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茫然:“就是……方才在牢里听龚冉之说了那些话,心里头乱糟糟的。”

她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着,像是有块石头堵在嗓子眼,吐字都带着点艰涩:“其实……龚冉之说的那些,有些地方,确实没说错。潘潘她,对龚冉之,其实不是真的喜欢,或者说,压根就没动过真心。”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枚针,刺破了她一直不愿承认的那层窗户纸:“她不过是,不过是觉得龚冉之肯对她笑,肯听她说话,不像旁人那样对她不耐烦,她把这份‘不轻视’,错当成了偏爱。说到底,她喜欢的不是龚冉之,是他给的那点虚假的体面。而龚冉之曾经,也是真的把潘潘当朋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察觉到自己对潘潘的重要性,一切就都变了。”

说到这里,她像是被勾起了满心的纷乱思绪,声音渐渐絮叨起来,带着点语无伦次的恍惚:“可这里头,我也有错。我总说护着她,心里却暗地觉得她不聪明、性子软、没主意。有时候我都在想,我那点‘保护’,到底是真为她好,还是借着这个由头,悄悄显自己的优越感?”

她抬手胡乱抹了下眼角,指腹蹭过微湿的睫毛,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发哑:“潘潘其实生得比我好看,可你、夏循,还有龚冉之,你们待我总多些耐心,我说东你们不往西,我闹脾气你们也肯哄着,什么都听我的、惯着我的。可对她呢?却难免带着轻慢,觉得她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绣花枕头,除了温顺,再无半分可取之处。这些我心里不是不知道,可我揣着那点不值钱的优越感,装了这么久的糊涂。”

晚风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她却没心思理,只望着巷口那盏摇曳的灯笼,声音越来越低:“她在家里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爹娘是疼她,可遇事总说‘你是姐姐,该让着弟弟’。她把我当成唯一的朋友,什么贴心话都跟我说,我却又拉了鱼儿走近。我没给她全然的偏爱,让她觉得自己在我心里是独一份的;每次我们闹别扭,也都是她先来跟我道歉。”最后那句话落在潮湿的空气里,碎成了星星点点的愧疚。

“所以呢?”李祈安往前倾了倾身,目光柔柔地落在她脸上,像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安抚的暖意。

“所以……我其实也是个坏人吧……”璎璎低下头,视线落在脚边的青石板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潘潘出事的时候,我既伤心,又愧疚。我突然想明白,我一直是高高在上看着她的。明明知道她和龚冉之是掩耳盗铃,却想着‘没事,她不过是一时新鲜、好玩,过阵子就忘了’;明明看出龚冉之在轻视她,却因为躲懒,不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不想与她产生矛盾,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她被耍……”。

她猛地抬头,眼里已经蒙了层水汽,声音带着哭腔发颤:“如果……如果我能对她再好点,再真点,再用心点,她或许就不会把龚冉之当回事,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不管是龚冉之,还是我,其实都是自私的人啊!”

李祈安静静地听着,等她哽咽着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絮:“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见璎璎愣在原地,眼里的水汽都凝住了,李祈安忍不住轻笑一声,那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几分温和的涟漪。他继续说道:“你之前问我为何要帮她,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就像方静鱼,府学里那么多生员,若不是你总提起她,说你们处得投缘,我哪会特意记住这么个人?”

晚风掀起他墨色的衣袍,他的声音却愈发沉稳:“若不是知道她是你放在心上的朋友,这桩事纵有千般曲折,我未必会这般费心思去查。说到底,我不是为了她能沉冤得雪,是想着查明了真相,你心里的疙瘩能解开些,能睡得安稳,能舒心些。若说起来,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人。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心思,做什么事总先想着值不值得,能不能让自己在意的人顺心。这般看来,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呢。”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呀?”璎璎吸了吸鼻子,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她望着李祈安,眼底带着孩童般的执拗,像是一定要从他嘴里问出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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