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打手指了指何岭南,用带着浓重新缇口音的英语道,“不许说话!”
何岭南这回没看何小满,盯着那打手,口中却是在和何小满说话:“动动手脚,看听不听使唤。”
几秒之后,他听见何小满的回答:“听。”
“别说中文!”打手对着何岭南居高临下地喊。
何岭南看着那打手,换成英文:“这里边风怪凉的,帮我把衣服系上扣可以吗?”
打手哼了哼,不搭理何岭南,扭头走向自己同伴。
半个多小时后,同伴从凳子站起来,揉着肚子和那打手说些什么,打手笑嘻嘻地朝同伴圆滚滚的肚子上拍了一巴掌。
那人从放着扑克和大麻吸食瓶的桌上扒拉出半卷卷纸,朝海边的公厕佝着腰,两条腿紧着捣腾,小碎步一路跑去。
“咔”一声响传进何小满耳中,这声音像关节掰出的擦响,可是又比擦响声音锐利许多。
顺着声源方向望过去,看见何岭南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嘴唇也在轻轻发抖。
意识到什么,她开口:“哥?”
何岭南看向她,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笑意,而后屈起被绑住的腿,大声朝打手道:“过来!快过来!”
打手走到何岭南面前,神色极度不耐烦。
“帮我把衣服系上!”何岭南道。
打手听了何岭南说话,嘴边带上狞笑,蹲下来,伸手把何岭南衬衫下边剩余的扣子一颗接一颗地解开。
解到最后一颗纽扣,何岭南右手倏地从麻绳中抽出来,快得打晃儿,何小满再看清楚时,那手已经直直戳在打手两只眼睛上!
“啊!!!”
打手大叫,声音刺得何小满耳膜一痛。
这打手捂住眼睛做不出反抗的瞬间,何岭南一把夺过打手腰间的枪,皮套连带着枪被一同拽下来,扯掉皮套,推枪上膛,直指打手脑袋!
何小满看向何岭南角度怪异的拇指,终于知道刚刚的声响是什么——怪不得何岭南能从绳子中拿出手,何岭南生生掰断了左手拇指!
打手被枪指着,两只眼睛不同程度渗出血丝,看着异常可怖。他看了看何岭南,脸上突然现出不慌不忙的神色:“你知道老大为什么敢就留我们两个看着你?”
何岭南的枪往前凑,打手的头被枪口推得后仰,又说了一句话,这句何小满没能听懂,打手说的英文带着过重的新缇口音。
何岭南久居新缇,应该能听懂这句话,何小满紧盯着打手,问何岭南:“哥,他说什么?”
“扯没用的废话。”何岭南用枪抵着打手脑袋,眼睛紧盯着打手,一只手伸下去,去解脚腕上的麻绳。
这种越挣越紧的系扣有一个好处,是活扣,找准位置拽两下就能解开。
何岭南恢复自由,端着枪将打手一步步逼退到旁边承重柱上,枪沿着打手脑袋移到后脑勺上,同时何岭南也站到打手和承重柱的后面,将绳子一圈圈捆在打手两只手腕上,低头要用牙咬住系绳结,这个间隙,何小满最先看见那打手动作——
“哥!”她惊呼。
打手的头一偏,转身就要夺何岭南手上的枪——
“砰!”
何岭南扣下扳机,火药气味蔓延开,打手的耳廓缺去半扇肉,血滴滴答答淌下来,像被野狗咬掉一样,创口参差不齐。
打手冲向何岭南,此时这人眼睛渗血更厉害了,动作也明显看不清楚东西。
对方一扑空,何岭南趁机弯腰抱住打手一条腿,一个寸劲将打手掀倒,抄起枪把一下下砸在打手后脑上,没几下,打手完全昏厥不动。
何岭南揣起枪,跑到何小满面前,飞快解开她手脚上的麻绳,而后拽住她向门外跑。
她被何岭南拽得踉踉跄跄,几次以为自己会崴断脚踝,结果居然一下没停地跑到车前。
何岭南掏出车钥匙递向何小满:“你开车。”
何小满:“哥我开不了车……我心跳很快……”
“你开车!”何岭南吼起来。
她吓得缩了缩脖子,点点头,抓住何岭南递到眼前的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