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本能让秦勉倏地压上去要补拳,拳头已经落下,却硬生生抓在离可乐脑袋几寸远的笼网上,没打在可乐脸上。
可乐人还是清醒的,但是做不出反击,手撑了撑地,没能把自己撑着重新站起来。
裁判走过来,抬起双手挥了挥,示意终止比赛。
秦勉赢了。
须臾,可乐张大嘴,嚎啕的哭声通过悬在八角笼上方的话筒穿透整个体育馆。
其他观众大概以为可乐痛失腰带才哭成这样,但何岭南知道不是。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永存,朋友,友谊永存,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
何岭南眯起眼睛看旁边的刘建:“别唱了,请你不要强行煽情。”
刘建不搭理他,一边唱一边两手画三角,像个乐团指挥。
座位就这么大地方,何岭南被刘指挥胳膊肘儿邦邦拐了两肘之后,实在闹心,提出抗议:“你唱归唱,能不能别比划?”
八角笼里,可乐还在哭,主持人拽都拽不起来,而且可乐的哭声依旧很像大鹅。
可乐哇哇哭肯定不是营销团队安排的,因为可乐哭得忒难看,嘴张可大了。
耳边是刘建的友谊地久天长。
何岭南搓了搓脸,既然大家都是精神病患者,这种事情就别计较了,让人家唱吧。
半小时后。
体育馆后台,选手休息室。
今晚比赛赛事方在场医生一共七位,现在七位医生都挤在二十平米的休息室里,相互配合检查秦勉的眼睛。
不恐慌是假的。
秦勉不是一只眼出问题,迎击撞上可乐手指的瞬间,两只眼睛同时看见了红色薄雾。
几分钟时间,雾气越发浓重,此刻已经看不太清眼前人的五官,只有大概轮廓。
手电筒强光上下照射秦勉眼球,医生的手指隔着无菌手套反复扒擦他的眼皮,终于把仅剩的轮廓也擦成朦朦胧胧一片。
“血液沉积在眼球下方,前房微量积血。”医生端着手电筒开口,“需要至少3周能完全复原,这期间会有一段时间视物模糊,最好卧床休息,避免运动。”
听见“3周能完全康复”,秦勉砰砰撞击胸腔的心脏歇息下来,沿着气管一段段掐下去的手也依次松开,他深吸一口气。
没等均匀吐出,休息室门口闪现一声暴吼:“勉哥!”
秦勉明显感觉到这一嗓子吓得医生手抖,他条件反射阖眼,担心自己就此被手电筒彻底戳瞎。
“我知道你那时候就看不见了!我都知道,你没喊停是为我……”可乐抽搭两口气,“我一出道就犯规戳眼被终止比赛,我前途就完……”
没有医生扯眼皮,视力从完全模糊恢复成有边缘的轮廓,扫见熟悉的身影走进休息室,秦勉倏地起身,凭借记忆位置一把抓过旁边毛巾,蓦地捂到喋喋不休的可乐脸上!
——不能让何岭南知道他眼睛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