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除夕当晚约地方一起吃饭。
吃饭的地方露天,挨着海边,没人带酒,毕竟第二天还得起早训练。
不少人在海边放烟花,有那么三两分钟,夜空上五颜六色的烟花不间断,把月亮都严严实实挡住了。
不喝酒的饭局散得也快,秦勉团队成员各自回家,何岭南闲着没事,顺着海边儿溜达。
他十几岁时就在月海边用拍立得给游客拍照,同一个月海,但不是同一片。玉米村里那片月海沙子比这细,他一放学就去,忙活到天将将黑,零钱加一起,能在街尾小蛋糕店买一块千层蛋糕带回去给何小满吃。
走累了,站住脚,低头看见手腕上的红绳。
晃了晃手腕,把上面的小铜钱晃到手腕内侧。
给何小满打个电话吧。
掏出手机,拨通滚瓜烂熟的号码。
嘟嘟一声,那头就接了他的电话。
何岭南端着手机,也不说话。
手机里的何小满也不说话,安静三秒,何小满噗嗤笑了,笑声挟电波杂音扑在何岭南耳朵上:“哥,新年好啊。”
何岭南并没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何小满,何小满猜到是他,他也不惊讶。
“过年放多长时间的假?”他问。
“不放,”何小满说,“他们回家,正好我值班赚翻倍工资。”
何岭南:“最近身体怎么样,天气预报说半城降温,多穿点。”
“我穿得可多,体质可好,我每天早上跑步去上班。”
“哇。”何岭南感叹道。
何小满懂事得过分,会让他为难的问题,她从来不问。
她从没问过,为什么八年前何岭南去了一趟外古国又去一趟新缇,那笔手术费就没了。老何用命换的手术费。
何小满情商高,只要她想聊,就不会冷场,能一直热情洋溢地分享工作生活中的趣闻。
何岭南听着她高高兴兴的声音,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来。
挂断电话,他沿着沙滩继续走。
几个小孩摇着小呲花路过,其中一个女孩笑盈盈拦住他,抬起肉乎乎小手递给他一支小呲花。
何岭南没敢接,抬起手指指自己:“要送我吗?”
小女孩笑出深深一对酒窝,点点头。
何岭南诚惶诚恐接过小呲花,看着火星儿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手里的烟花棒烧完,他端着灰突突的呲花杆呆滞许久。
直到手机振动一下,振回了何岭南的神儿,快走几步把燃尽的呲花杆丢进前边垃圾箱,掏出手机。
可乐发来了视频,他让可乐有空给他拍花花的视频。
点开视频,花花撅着大尾巴,正在沙发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奶,呼噜呼噜呼噜。
真是好一台挎斗鬼子摩托车。
将视频反复看了三遍,何岭南掏出裤兜里的大白兔奶糖。
是秦勉在琪琪格墓碑给的那一块,他揣太久,加上边月城升温,它已经彻底扭曲了形状,外层的糖纸粘手得不行,掉地上都没人捡的一块脏兮兮的奶糖。
何岭南慢慢拨开糖纸,小心翼翼将糖填进嘴里。
嘿!
和小时候的味儿一样!
嚼完咽下去,没一会儿,嘴里的甜味消失,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烟花,又过了一阵儿,烟花也放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