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刚回到酒店就收到了秦桉发来的信息。三个团队负责人她都熟,其中两个曾经还合作过。对他们的实力,她有大概的了解。
她思忖了许久,给一个久未联系的朋友打去了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聂朗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周清无奈笑了笑,“你听说了。”
“当然。”聂朗说:“这么大的事儿,你应该第一时间就打给我的。”
“这不是觉得丢人嘛。”周清在房间里踱步,电话那头的笑声让她尴尬的脸热。
“周清,”聂朗正了神色,“要不来我这儿?”
周清没说话。
聂朗说:“这明显就是诬陷,可居然还是让你停职了,这样的环境不适合你,我能给你提供安心创作的条件。”
聂朗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可周清眼下没想过从台里出走,她没把话说死,斟酌着开口,“之后的事儿我还没想过,眼下只想洗清冤屈,不然顶着这么个臭名声,就算跳槽去你那儿了也是拖累。”
电话那头的叹气声清清楚楚地传来,周清听见聂朗说:“我会帮你打听,但这种事儿都藏得深,估计得要一些日子。”
“聂朗,谢谢你。”周清说:“台里着急忙慌地立了个新项目,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像是……刻意在为某个人铺路,我不想坐以待毙。”
聂朗沉默片刻,语气沉了些,“知道了,你安心等我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周清出门租了辆车,一辆黑色越野。
她向来心态不错,既来之则安之,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有等待。
周清刚进入职场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前辈,她那时什么都不懂,颇受他照拂。
前辈退休后,痴迷于岩画,甚至开始研究,奈何年纪大了,出门不方便,所以研究受限于家里。
周清知道后,有意无意地帮着收集资料,她今天的目的地在阿拉善左旗的巴彦浩特镇,那里有个岩画遗址公园。
车辆行驶在路上,放眼望去是广袤的沙漠,连绵起伏的沙丘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一段时间后,沙漠逐渐变为茫茫的黄色戈壁。
路程遥远,几乎要开一整天的车。周清在乌力吉服务区吃了饭,又在车上睡了一小会儿,这才重新出发。
乌力吉之后,窗外的景色又发生了变化,荒漠草原出现在视线里。紧接着,可以看见一些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匍匐在干旱的地表。
继续深入,周清看到了骆驼,此时夕阳西沉,偶尔可以看见牧民的房舍,伫立在荒漠深处,模糊极了。
夜幕降临,周清逐渐降低车速,根据导航提示,预计要夜里九点才能到酒店。
开车是个体力活,周清觉得有些疲惫,指节揉着发僵的后颈,刚转了转,也就这一两秒的松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路中央闪过一团白白的影子,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
可肌肉的反应比思维更快,周清猛地踩住刹车,轮胎和地面磨出尖锐的一声,她被惯性带着往前冲,又被安全带勒回椅背上。
周清整个人都愣住了,回神后,她扭身向后看,出了一身冷汗。
仔细回想,并没有撞击声。
周清很肯定那影子不是人,估摸着是什么动物。
她下车围着车身走了一圈,又检查了车底,确实什么都没有,正奇怪着,后背就被顶了一下。
不轻不重的。
周清“嘶”一声,扭头一看,原来罪魁祸首是一只羊。
她起身捂住腰,看着羊,羊也看着她,一人一羊就这么对视了好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