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她便也将信将疑地在人前扮演他的妻子罢。
她饱读诗书,这些个仁义道德,她还是知晓的。他虽不仁,可她不能不义啊。
只有单阎饶有趣味地用指尖绕她头上青丝,用笑意隐去心头的苦涩。
与单老夫人斗了这么些年,他总算是赢了一回,如愿娶了自己心上人。
娶得心上人的那阵欢喜,是从前任何一刻的开颜都不能比拟的。
如此想来,他也省得与自家岳父计较了。
方才付老爷醉酒在宴席上大放厥词,猩红的双眼瞪得圆溜,笑出了最里头镶嵌的金牙,抱着酒埕四处游了一圈,嘴里不住地嚷嚷:“瞧,我付某如今也是有个状元女婿作靠山了。”
酒埕喝罢便随意丢在地上,瓦片碎了一地,险些伤了贵人,多得单阎开口,贵人才不计较。
谁料单阎还未跟他置气,他先摆上了岳父谱子,逼迫着单阎将他介绍给各位达官贵人,好替自己的家业拢个一两桩买卖。
一整晚,单阎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单老夫人的脸色。
不必想,他那个一辈子被囚在体面二字的母亲,定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单阎捻了捻疼得厉害的眉心,却尽力逼迫自己今夜放纵,不去想那些琐碎。
只此一夜也好。
单阎的视线在付媛身上游走,可她始终裹得严实,没吃亏半分。她见单阎没起床的意思,便又搂紧了被子,盖过肩膀,生怕叫他窥见了去。
单阎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故意扯了半角被子。只一拉,她便如怕羞草似的将被子攥得更紧。
有趣,有趣。
他竟从不知逗妻子玩是这样的有趣,如今倒是恨自己考取功名得晚了。倘若能早个那么两年,或许孩儿都已呱呱落地了。
孩儿…
他也想与她有孩儿。
只是她这般防备,他便也不勉强,光是扯被子就够他消磨一宿了。
“少爷…”外头传来一把青涩的男声,是单阎的书童丁维。
他本不想叨扰,也知少爷爱极了这位刚入门的夫人,眼见着到了时辰,只好上前叩门。新任漕司公务繁重,扬州所在的淮南东路一带,水路仍未规划完整,他也只能早些启程到转运司。
“知道了,你就在外头候着吧。夫人手巧,今后你也不必早些来伺候我更衣了。”
他这话虽是对着书童说的,可他哪里是说给他听的,分明是说给付媛听的!
先斩后奏免了书童的伺候,那便是今后都由她来服侍他更衣。
看着单阎那张喜笑颜开的嘴脸,付媛原想伸手掐他脸,可隔墙有耳,她也只得气的咬咬牙,支起身来没好气地盯着他看,“卑鄙…”
男人的中衣夜里闷热,解开了腰间系带,先前若是还觉得好奇,如今便是觉得烦闷,数不尽的烦闷。
付媛看着男人敞开的领子,迟迟不肯伸手。单阎生得高大,她亦并非娇小,站在单阎的身旁,眼睛恰好对着他那处衣襟。
她别开脸,原想直接替他随意披上官服作罢,可那人依旧垂着眸看她,没有动弹的意思。
屋外已经催促过两回了,付媛才堪堪替他拢上了外衣。
单阎扯了扯嘴,得亏自己的官不算大,不至于要上早朝觐见。
不然自己即便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先前已打点好一切,今日晚些去也不打紧。毕竟这图起码得画个把日子,迟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人吱声。
再说,如今这般兴致,哪怕当真要罚俸了,他也不舍得离开半步。
逗够了付媛,单阎才缓缓地开口,“娘子可是不会?”
“。。。”不会?说什么胡话!这天下就没有她付媛不会的!只不过是两片衣襟,也能难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