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洗漱后,他很快便坠入了梦乡,只有付媛一人在沉寂的夜里胸口起伏。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他该生气的。
他该为了她的刻意隐瞒生气的。
她理所应当地承受他的怒火,他身上横烧的妒火,心底却还是会嗔骂他的不仁。
付媛从未有见过这样的单阎,这样冷漠无情的单阎。
她打心底的害怕,甚至超过了身上的疼。
身旁的男人熟睡,她却躲得远远的。
她愈发不明白他的心意了。
难道他每次喝了酒,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明知道自己这番猜测是为那人开脱,却由着情感主宰了自己的理智。
付媛原想着为自己抱不平,却无论如何都对那人恨不起来。
恨意方在心头滋生,便又被那人的温柔劲给摁熄。
她又羞又恼,泄了劲似的翻了个身。
也不知是不是床榻的吱呀声叫那人听了去,他竟在睡梦中下意识搂紧了她。
她趴在那人的胸膛,耳边听着平静却有力的跳动,委屈劲渐起,她又伸着指尖在他胸口上划动。
或许是那阵疼惊扰了睡梦,单阎偏了偏脑袋,将那只在胸口划拉的手攥紧,又用下巴紧挨着怀里的人。
直到怀里的人不知动弹,他才又渐渐遁入了梦境。
付媛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那人胸口的炽热,还是自己脸上的绯红,烧的她身子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她如今每每呼吸,都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随着疼痛而来的,身上一阵又一阵的麻痹。
犹如石子砸入平静的湖面,麻痹感从她胸口传开,传达到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蚀入了她的骨髓。
这样的感觉,她有过。
在那次伺候单阎沐浴更衣后。
她一边惊讶着自己竟然习惯了这样的反常,一边又疑惑着,这究竟是为什么。
在迷思与疲惫交织的夜里,她渐渐失去了意识,就此入睡。
一朝梦醒,在转侧落了空后,付媛终于醒了。
她依稀记得昨夜的梦境,有些不堪。
睡梦时传来的石楠花混合墨香的气味,黏腻而难闻。
她的手压在软枕上,枕边遗留下的墨香缠绕过她鼻尖,失落感在她胸口肆虐。
付媛今日依旧打算应约,去书斋寻李豫和,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胸口那阵令她难受的麻痹感再次袭来,如浪潮掩埋了她,似枯枝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回眸看着这座宅邸,却怎么都寻不到自己的归属。
她不属于这里,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