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在家乡,待久了,总觉得这样样都比异国好,真是不想走。
她爸打电话来骂过她一通,鄢敏接了电话,把听筒搁在一旁,依旧收她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她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回来,说到底还是捱沿着不肯走。
抽走桌面上的一封信,却无意撞翻喜糖盒,红艳艳的糖纸簌簌飞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鄢敏用扫把将它们敛在一起,小心翼翼扔进垃圾桶。
在桶底发现两张电影票,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去的。
一个韩国电影,很著名的导演,非常擅长拍复仇题材。
前一段时间她和苏长明一人一桶爆米花,在电影院哭到不能自已,互相用袖口给彼此擦泪。
后来出了电影院,鄢敏看见苏长明的脸,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点悲伤的氛围都没有了。
原来她出门前走得太急,化妆时干脆用手掌调眼影。
现在她的掌心干干净净。
可不嘛。
全蹭到苏长明脸颊上了。
剧情不怎么记得了,这个时候倒想起苏长明花猫一样的脸,还有电影中重复出现的一句台词。
“笑,全世界陪你笑;哭,你一个人哭。”
电影最后男主角找到催眠师,忘掉痛苦记忆。
鄢敏没有那样的福气,注定失去纵情欢笑的资格。
过了许久,爸爸渐渐不说话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听到电视的声音,八点档偶像剧,男女主拉拉扯扯在吵架。
鄢敏抓了一把瓜子,站在电视前面看,无意间瞥到手机,屏幕竟然还亮着——对方还没挂。
“喂?”
她觉得奇怪,问了一声:“爸爸?”
“是我。”
沙哑的声线自电话那头传来。
鄢敏一怔:“段冬阳?”
出声后又是一怔。
太久没有讲话了,她的声音和段冬阳的一样嘶哑,简直陌生。
他回答:“嗯。”
她直截了当问:“你要干嘛?”
想到段冬阳自始至终都在电话那面听着。
她的沉默,她收拾东西的乒乓,她电视的声响,她吃东西时的沙沙,全在他耳里。
她便觉得悚然。
对方轻笑,语气轻松:“你还是爱看这些家长里短的爱情剧。”
“电视正好在放罢了。”她说。
“哦。”他说:“天气冷起来。”
“嗯。”
“仿佛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些,噢,忘了,你往年都不在港城,今年有没有不习惯?”
鄢敏没有理他。
他只是喋喋说着:“你爸爸的腰疼又犯了,我下午给他买了药,你不要担心。他这个病也真是折磨人,往往一发病,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他啊,一伏案工作就好几个小时,就是年轻人也遭不住呀。”
“段冬阳,你到底想说什么?”鄢敏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