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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半月后,封胥再次进宫,赢秀拉住他,随口问道:“你前阵子不是说你有一只白狼么?”
封胥犹豫不决,仿佛不是很想让赢秀去看。
赢秀随手一拍他的肩膀,封胥略有些僵硬,肌肉本能地紧绷,很快,他便收敛好警惕,漫不尽心地应下:“等我下次进宫,我带你去看。”
封胥没有食言,下次进宫时给赢秀准备好了方士的衣裳,说是寒山观方士近来入宫给太皇太后祈福,叫他混进祈福队伍里,悄悄出宫。
“我们去去就回,最多也就半个时辰,不会有人发现的。”封胥低声对赢秀道。
彼时,赢秀已经换上一身方士的布袍草屐,头戴宽松飘逸的逍遥巾,遮住眉眼,脸上涂了粉,看上去脸色惨白。
一路上还算顺利,队伍出了九天阊阖,在宣阳门依次上了马车,到了铜驼大街,载着赢秀和封胥的马车调转方向,渐渐驰离寒山观的队伍。
马车内,封胥还在喋喋不休地向赢秀描绘白狼的模样,四肢皆白,矫健如雪,赢秀满眼期待,不时发出惊叹声。
说着说着,封胥有些口干,举起茶杯饮了一口,还不忘往空杯里倒茶,递给赢秀,赢秀接过来,毫不犹豫地饮下。
“封胥,你这茶好甜!”赢秀夸赞道。
封胥笑了一下,继续给赢秀倒茶,“那你多喝点。”
“嗯!”赢秀咕噜噜喝下两杯,脑袋开始晃悠,“封胥,你怎么有两个脑袋……”少年话还没说完,骤然晕倒。
封胥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了,他本是北朝白毦兵的首领,跟随使团来到南朝,作为底牌一直潜伏,筹谋多日,只为救出世子。
如今,南朝皇帝最宠爱之人就在面前,他们总算有了筹码。
什么刺客,什么打败了他们北朝的羌兵,任他武功再厉害,也不过如此,对人半点提防也没有。
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前,封胥抱着赢秀,下了马车,走进小院。
潜伏在暗处的悬镜司暗卫:“……”
那可是我朝未来的皇后,谁允许你碰他了?
封胥把人放在小院最深处的卧房中,锁上房门,对同伴交代了几句,乔装改扮,急匆匆走出了院门,赶着和使团汇合。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躺在塌上的金裳少年骤然睁开眼睛,他没有动弹,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左右张望。
此处很是偏僻,门户都锁得密不透风,看不到外头的环境。
他百无聊赖,继续躺着发呆,那茶水倒是真的挺好喝的,只是迷药的滋味不好喝。
幸好他提前服下了解毒丹。
在小院里待了两日,第三日夜里,赢秀睡得迷迷糊糊,忽闻门外兵戈铿锵声,惊天动地,他眯着眼朝外看去,只看见一排排漆黑的槅窗上透着猩红的火光,铺天盖地,烧红了窗子。
赢秀一下就不困了,连忙翻身下床,他没有鞋履,也没有外裳,只能赤着脚,一身亵衣,疾步走到门边。
门外声响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人正在朝这里奔来,随着一声铁锁落地声,槅门骤然被打开。
封胥满身是血,快步拉过赢秀的手,脸色紧张:“跟我走!”
赢秀没有动,而是轻声问他:“你真的有一头白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