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身边那个青年,俊美煞气,看一眼便叫他胆寒,那到底是什么人?
南朝不禁男风,那点子风月之事也不算什么,但是像他这样光明正大地搬到台面上,甚至还在长公子监工的堰口上厮混,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一旁,知道一切的江州牧恨不得给赢秀跪下,暴戾恣睢的昭肃帝竟然会对一个小小儒生处处留情,纵容如斯。
这儒生到底有什么稀奇的?
现在不知道陛下的想法,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妄自行动,更不敢主动去接触那个少年儒生。
骤然看见身侧的王誉抬脚往他们那个方向走去,江州牧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王誉,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年过半百的江州牧直接飞身过去,猛的拽住了王誉的衣襟,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下,老神在在地咳了咳,苦口婆心:“我们来此是来巡视的,巡完就回家,何必另生枝节?”
这么着急,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在被江州牧强行拖走之前,王誉眯起眼,最后看了一眼赢秀身边那个高大俊美的白衣青年。
样貌似乎有点像年轻时的当今国相。
……那人到底是谁?
赢秀直觉何其敏锐,刚才有两道视线在盯着他们看,其中一道满是探究,看得他有点不舒服。
谢舟自然也发现了,他轻轻扫了那两道身影一眼,是江州牧,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官,两人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赢秀没有理会那两道目光,望着沅水涛涛,对谢舟道:“等堰口竣工,我和鉴心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在涧下坊起一座渡口,方便坊中百姓卖鱼到荆州扬州。”
一个渡口对江州来说无举轻重,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对于大运河来说更加不重要,但是对涧下坊的百姓来说,却能够改变他们的一生。
“这样一来,涧下坊的百姓也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
赢秀的话戛然而止,他看见谢舟正在专注地看他,那目光像是看见了一个新奇、漂亮的东西,值得紧紧攥在手里。
那目光其实很熟悉,第一次见谢舟,他就是这样立在冷清的静室内,居高临下地看他的。
只是现在赢秀才隐隐约约明白那眼神的含义。
这让赢秀有点难过,不过对他来说,漂亮的美人做什么都可以原谅。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谢舟:“我这样做不对吗?”
谢舟静静看着他,温凉平静的声音中带着鼓励的意味,“你做得很对。”
南朝名士追求的赤子之心,出现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刺客身上。
赤忱,刺客。
多么古怪。
现在,这个古怪的少年主动落在了他手里。
……
他会好好珍惜的。
争取让脆弱天真的刺客活得久一点,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