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你为我整理书库,”谢舟道:“毕竟,你是我身边最熟悉的儒生。”
听到最熟悉这三个字,赢秀好像又听到了一道心跳,越响越烈,随时可能被眼前人察觉。
——是谁的心跳得这么厉害?
赢秀左右张望了一下,猛的发觉原来是自己,是自己的心脏在跳。
他吓得想要捂着心脏,又不想被门客察觉,只能站直身子,一脸凛然道:“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打理的!”
他要把这书库里的书全都看一遍,先从有图案的看起。
等到门客走后,赢秀小声欢呼了一声,叮呤当啷地绕着书库挑选起来。
这本没有图案,不看。
这卷写得密密麻麻的,像是在念经,不看。
“砰”的一声,一卷简牍从插架上滑落,直直地砸到赢秀脑袋上,所幸他闪避及时,一伸手将那卷牍捞了过来。
书录上只有四个字,禁谈风月。
再往后翻,写的是一双少年的故事,讲的是南朝南风开放,这对少年得以相知相识相爱,携手百年。
上面还有很多图案,虽然有些粗糙,依稀能辨认出形状。
赢秀:“!!!”
这是什么?他们在一同练剑吗?这些剑招为免也太奇妙了些。
他是刺客,自恃剑术过人,看到这些招数才知原来天外有天,这些招数全是他闻所未闻的,即使看了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使出来。
秉持着学习的态度,赢秀认认真真地捧着简牍,把上面的旁白又看了一遍,书上面说,这对男子成为了一对眷侣,恩爱百年。
眷侣,一个崭新的词汇进入了少年刺客贫瘠的大脑,他把这本禁谈风月来回看了看,试图理解眷侣的含义。
眷侣,就是可以一同用膳,同檐而住,共同闲谈,闲来拆招的人。
他如今和谢舟也是一同用膳,一同住在麓山客舍里,还时不时说说话,至于拆招……似乎还没有过,不过他倒是带着谢舟练习过轻功。
那,这算不算书上说的眷侣?
……
用轻功小心地将这本禁谈风月放回原位,赢秀满怀心思地走出海匮阁。
迎面飞来一只黑团子,鸱鸮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膀上,展开纸条,是鉴心在唤他快些来王氏私邸。
来不及多想,赢秀离开客舍,径直来到琅琊王氏在江州的私邸。
这次的书房不比上一回的整齐多少,依旧堆满了名册,这些都是那些佃仆奴隶的名字。
官署从豪族的坞堡壁垒救出了这些世代为奴的僮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南迁来的流民,流落在江左,被豪族掳掠为奴,自此代代为奴为婢。
这些人的数目足有上万之众,该要如何安顿,这又是一个问题。
见到赢秀走进来,众人的目光皆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