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川半辞忽然抽出了手。
白宁茫然地抬起头,失焦的瞳孔微微移动,似乎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川半辞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道,走上前:“好了,按照约定,我要放你下来。”
绑白宁的只是最常见的麻绳,川半辞研究了一会儿,指尖灵活地穿梭其间,很快把绳子解开了。
大概没料到川半辞居然真的会遵守承诺给他松绑,白宁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从木架上走下来,动作僵硬得像具木偶。
白宁转向川半辞所在的方向:“那些人如果知道是你放的我,会记恨你。”
“哦。”川半辞眨了眨眼,仿佛根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会怎么样?”
白宁沉默了一下,村里所有人都将神明的规则奉为至高无上的命令,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川半辞这样堂而皇之破坏规则,白宁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描述之后可怕的命运。
见白宁不动,川半辞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偶遇”白宁。
如果那地方好走,川半辞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去打扰他,他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白宁没有立即回答。
他空洞的目光缓缓聚焦,温声道:“你是一个人吗?”
川半辞想了想:“嗯。”
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白宁没有落点的眸光如浑水被搅动了一般:“那,我能跟着你么?”
这句话轻得像羽毛落地,带着一点小心的试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白宁也不着急,垂在两边的手指轻轻蜷缩,眼帘低垂,在失血过多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本该在之后死去的,现在被你救下,村里已经没有地方能让我去了。”
“我身体不好,干不了太重的体力活,但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为你打扫房间,只要你不嫌弃我。”
白宁语气沉沉,他的嗓音很好听,每个音节都是精心计算过,最能唤起怜悯的程度。
白宁的伪装太过浑然天成,以至于川半辞并没有察觉到,他低着头并不是感到难过,而是在掩盖眼底的幽深暗潮。
这是一个一旦主动沾染上,就再也摆脱不了的怪物。
白宁看不见川半辞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道淡淡的视线——不是预想中的同情,反而是种令他脊椎发麻的。。。兴奋?
川半辞开了口:“所以现在,你是我的所有物了?”
白宁忽然抬头,空洞的瞳孔准确锁定了声源:“嗯。”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这和白给有什么区别,川半辞开始得寸进尺:“那每天晚上你都要给我暖床。”
白宁呼吸一滞,联想到了另外的事情,还有那些被绑在忏悔架上炙烤,不断惨叫的罪人。
他斟酌地开口:“村里禁色欲,被发现了要受罚的。”
白宁一边谨慎地劝告着,一边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川半辞满意,忽然听到衣料摩擦声响起,川半辞竟然转身就要走。
“哦,那算了。”川半辞道。
禁色欲这么好的主题,当然要找一个能和他一起犯规的恋人,白宁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反正他现在还没有定下要攻略谁,再多看看也是一样的。
白宁没想到只是委婉提醒了一句,川半辞就直接丢下他走了。
接连的变故打得白宁措手不及,他发现川半辞并不是能按常理推断的人。
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如同踩在神经上的尖刀,一道强烈的不安侵袭白宁。
他有一种尖锐的直觉,仿佛这个时候不抓住对方,就再也没办法靠近他了。
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白宁踉跄着追了上去。
川半辞即将拐进院子的时候,被一股力道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