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地面只有几公分的地方,白宁接住了落下来川半辞。
急速降落的身体骤然减缓,最终慢慢落在了地上。
川半辞眸光一闪,撑起眼前的手臂,转向同样跪在地上的白宁:“你怎么来了。”
“我拖不了场主太久,他去屋里的时候,你还没有出来,我就觉得你会从这里逃出来。”
白宁将川半辞脚踝上的麻醉针拔了出来,按在出血的地方,“你感觉怎么样?”
话语刚落,狗场内突然爆发出震天怒吼。
“都给我过来!”
川半辞透过墙体之间的缝隙,看到场主高举着一片布料,正是银针在川半辞身上划下来的那一块。
数十条恶犬簇拥在他脚边,湿润的鼻头朝布料疯狂抽动。
场主面上横肉阴戾,骤然捏紧掌心温意尚存的料子:“记住这个味道,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贼给我捉出来!”
“汪!”
仿佛应和一般,狗群此起彼伏仰天发出吠叫。
川半辞支撑着站起来,拉过白宁:“得赶紧走。”
“汪!”
“汪汪!”
如同一条漆黑的洪水,无数大黑狗从狗场涌出,吠叫着向四周大范围扩散,它们撞翻菜筐,扑倒行人,直到嗅清楚那人身上的味道,才喷着鼻子跑向下一个。
被庞大的狗群震慑,路上瞬间乱了套。
川半辞抓着白宁的手,一刻不停地往前跑着,身后的黑狗如影随形,几乎能从每一个看到的小路窜出来。
麻木感已扩散到了半条腿,不仅没有停下,还隐隐还有扩散到全身的迹象。
川半辞忽然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白宁反手扣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横在胸前,没让他真的摔下去。
白宁揽过川半辞,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不辞?”
川半辞轻喘着,感觉视线都出现一定程度的雪花噪点。
白宁的声音异常清晰地穿透耳鸣,关切道:“不辞,还能跑吗?”
温热的吐息拂过他汗湿的耳廓,川半辞忙里偷闲地想。
奇怪,他都跑得开始冒汗了,怎么白宁喘都不带喘的。
体力这么好?
再后来,就变成了白宁拉着川半辞跑,白宁熟悉地形,虽然是个盲人,但也没减慢多少速度。
瓦罐被撞倒,晾衣绳突然断裂,犬爪刨抓墙面的刮擦声,如同追猎的鼓点,在身后不停歇地回响。
转过第三个拐角时,川半辞彻底站不住了。
“汪!”
潮水般的狗群依旧紧跟着不放。
在川半辞再一次软倒下去时,白宁侧身一偏,让川半辞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搭在边沿的墙壁上,沿着直线细细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