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卿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你确定吗?”
陈佳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她的头微微垂着,发丝扫过面旁:“学长以前在景大读书的时候,宿舍不是十二点关门吗?”
“我那时候不住宿舍,”顾时卿伸手过来扶住她,另一只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淡淡道:“上车吧。”
顾时卿将她带到了自己长租的酒店套房。进门前,他架着她的胳膊,沉声问:“陈佳然,还看得清我是谁吗?”
陈佳然喝得晕晕乎乎,肢体都是软的,脑子却分外清醒。她在一片昏暗中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人端详了几秒,随即笑道:“看得清,是学长嘛。”
顾时卿没再说话,直接刷卡开门。刚一进门,就将她抵在了门上,手顺着她的肩膀移至后颈,找到衣服拉链的位置,一边解拉链,一边侧头附在她耳边问:“学长?你的哪个学长?”
说话间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令陈佳然忍不住微微颤栗。她仰头伸长脖子,声音轻软下来:“顾学长,顾时卿学长。”
男人“嗯”了一声,双臂环着她的腰身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窗外的雨声似乎比刚才又大了些,噼里啪啦,吵得令人心烦。
躺在床上的陈佳然翻了个身,只觉疲惫得很,却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眠。
她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有二十多条消息,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一个叫赵一帆的人。
正翻着,一通来电又显示在屏幕上。陈佳然回头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地躲进了洗手间,按下接听键。
“佳然姐,你怎么又一晚上都不接电话?急死我了!”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陈佳然面上没什么神情:“什么事?”
对面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冷淡,怔了怔,随后道:“你一晚上没回消息,大家找不见你人,都很担心你啊。”
“嗯,”陈佳然声音平静,“我没事。”
对面还在絮絮叨叨:“佳然姐,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失联失踪的,大家真的都很害怕。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本来就有……”
陈佳然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忍不住打断道:“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那声音瞬间停住,过了一会才问:“你说什么?”
“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陈佳然重复了一遍。
听筒里传来长久的沉默。陈佳然没有再等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洗手间出来后,床上已经没有人影。目光在屋内搜寻了一圈,陈佳然这才看见坐在沙发上已经穿戴整齐的人。
“换衣服洗漱吧,”顾时卿看着她道,“不是要回学校?”
陈佳然点了点头,从被子里翻找出皱皱巴巴的衣物。手刚碰上腰间浴袍的系带,却又突然顿住。思考几秒后,她拿起衣服,低头走进洗手间。
坐在沙发上的顾时卿听到关门声,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紧闭的磨砂玻璃门,以及上面印出来的一抹剪影。
下一秒,他又听到“咔嚓”一声——是反锁的声音。
顾时卿向后靠了靠,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他从旁边的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丢入口中。
甜腻的汁水在嘴里爆开,他一边缓缓咀嚼着,一边又拿了一颗。
然而,第二颗尚未入口,洗手间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陈佳然正站在门内,身上穿着昨天的白色缎面鱼尾裙,不太平整。
顾时卿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后站起身,将手中的葡萄递给她:“走吧。”
顿了顿,他又回身走到桌旁,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先吃点水果垫垫。”
陈佳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
两人下到地下车库,陈佳然习惯性地向后排车座走去,刚想伸手拉门,继而又突然顿住。她抬头看向顾时卿,却只见对方也正在看她。
顾时卿看着站在后排车门处的她,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戏谑道:“滴滴司机为您服务?”
陈佳然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是把人家当司机了。她微微垂首避开他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向前一跨步,低着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地下车库信号不佳,收音机里传出滋滋啦啦的声音,间断着一些零散的音符,像是冬季漫天大雪中一盏隐秘而又微弱的油灯。
“有水吗?”陈佳然问道。
“刚刚在房间里你不喝。”顾时卿一边说,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从后备箱里给她拿了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