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娘不够狠心,才将此等难题留给雪儿。”
年少时,她有着比母亲更仁慈的心,也不屑于杀了南照仁,没想到最后会死于南照仁剑下。
而今,她终于拔了断水剑。
一剑封喉。
入夜,雨越下越大。
宋晚禔已经在院外等了南照雪半刻钟,这才见到南照雪恍恍惚惚地从院子里走出来。
南照雪迎面走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她在仇人病入膏肓时,才能杀了仇人,怎么会不可笑,或许这一生,只能这样了。
宋晚禔叹了口气,道:“仇人活着才可笑。”
她也有她的仇,她也有必须要杀的人。
南照雪淡声道:“是我太过仁慈,没能在年少时杀了牠。”
宋晚禔道:“不是你仁慈,而是牠贪得无厌,本性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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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小筑后,宋晚禔强撑着结印,让南照雪的魂魄离体,小筑瞬间换了景象。她嘴里吐出来一口鲜血,果然还是受伤了。
看着南照雪越来越淡的怨气,她心里暗道,不好,南照雪马上要消失了。
南照雪比谁都清楚,她要离开了,笑着问道:“她叫什么?”
宋晚禔道:“铃萝,风铃的铃,女萝的萝。”
南照雪道:“那你呢?”
宋晚禔道:“宋晚禔,师从妙容道长,记得把功德记我头上。”这是她出门在外,第一次报师娘的名号,她还没怎么抓过鬼呢。
南照雪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铃铛,道:“没见过你这么贪的人,这是蕴魂铃,还有,让那个。。。。。”她笑了笑,继续道,“帮我把碑立在母亲旁边,我不想做孤魂野鬼。”
宋晚禔道:“她叫南星仪。”
南照雪慨叹道:“星仪?星仪,真是个好名字。”
她轻叹了口气,又道:“帮我跟她说一声抱歉,那天是我冲动,她不像她的父亲,我相信她。”
“我也相信你。”
她一点点消逝,不露痕迹地与这场雨一起离去。四周不再是二十三年前的景象,只剩一把剑,一铃铛,两个人。
宋晚禔抱着铃萝走出院子,走出破落的门,心里有些动容,这里不会再有烧不着的纸钱,也不会再有怨气冲天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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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不眠夜,书桌上那盏油灯,在天亮前,已经烧尽了。
山庄又挂上了丧幡,旁人都说老庄主是过于思念儿子,于是跟着去了。南星娩主持丧事,南星仪守着铃萝。
两日后,铃萝醒了,她看起来比往日清明许多。
“南星仪。”她顿了顿,认真道,“星仪,姐姐。”她好像,这样念过她的名字。
南星仪听到这声“星仪姐姐”,有些讶异,她笑了笑,调侃道:“铃萝转性了?”
铃萝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觉得那样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