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殊?!”梁文慎一时没控制住,惊呼出声,又匆匆捂住嘴,怕旁人听了去。
“你怎么在这儿?”梁文慎压低了声音,面色有些五味杂陈。好歹他也是梁家人,百姓被压了消息不知道半年前谋反的人是谁,他可一清二楚。
再说半年前易殊才算计了他,不知道后来俩人背着他聊了什么,反正他哥回家后骂了自己一个狗血淋头,那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易殊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地道:“只是路过罢了。”
梁文慎就算再怎么头脑单纯,也不至于会相信这种鬼话。不过即使是易殊害他被骂了,他也莫名没有生出一丝厌恶的情绪,不过不敢多信赖:“我哥让我少同你来往,你还是请回吧。”
易殊脚尖点地,终于不再倚着墙,他伸手拂了拂衣裳沾上的墙灰,轻声道:“文慎小公子莫非很厌恶我?”
“自然不是!”梁文慎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但还是连连摆手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会……”
“上次利用了公子的确是我不对。不知能否容我以茶谢罪?”易殊看到对面人慌张的神色,声音温和地循循善诱。
虽然自家哥哥说的是不同易殊来往,但是喝一杯茶应该也不算什么吧,更何况易殊既然骗了自己第一次,那必然不会骗自己第二次,除非自己傻子。
这样想着,梁文慎几乎就要点头同意了。
“草包。”站在墙角光是听见后面两句话就已经咬牙切齿的年轻男子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诶?”梁文慎万分震惊地回头,望着立如松柏的人影,多余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梁文谨三两步走到梁文慎跟前,嫌弃之色不言于表:“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小梁大人。”易殊倒是早已看到了梁文谨,他颔了颔首,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还是看得清楚。
既然是休沐日,梁文谨也就没穿官服,身上那一股精明算计的气息也消减了三分,倒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散漫与傲气。
他随手梁文慎拉至身后,才抬眼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易殊一番:“你倒是福大命大。”
“小梁大人这次来得倒是快。”易殊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卸下了官袍,梁文谨卸了那一丝圆滑,他直截了当地道:“点到为止吧,交易已经结束了,别再见面了。”
“什么交易?”梁文慎从梁文谨背后探出一个头,插话道。
易殊笑了笑:“小梁大人雪中送炭,我当然不会恩将仇报。喝一盏茶吧,您不会后悔的。”
梁文谨蹙了蹙眉头,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易殊也不急,安安静静地等着。穿巷而过的风吹满他的绿袍,纬纱顺着风飘动,像是柳树成了精。
“就一盏茶的时间。”梁文谨最终还是妥协了,以易殊如今的处境,对他造不成半分的威胁。
易殊也见好就收,向着马车的方向屈了屈手,勾唇道:“小梁大人请。”
梁文谨鼻子哼了一口气,还没说话就被梁文慎打断了:“哥,那我呢?”
梁文谨现在连骂他都觉得浪费时间,毕竟骂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于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给回府去,下次出门再敢不带侍卫,就算是被狗吃了我也不管。”
梁文慎没想自己又被抛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又不敢反抗,只好憋屈地应了一声。
梁文谨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燃起来了:“下次再遇到敢拦你的人,直接让侍卫打一顿,出了事情我担着。”
易殊听出了梁文谨的指桑骂槐,倒也轻笑一声没什么反应。
梁文谨都进了马车,才发现里面还有第三个人,也带着帷帽估计是易殊的亲信,索性马车很大,他也懒得过问。
不过临行倒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们不会就在马车里谈话吧?”
“恐怕并无其他去处。”易殊上了车,落坐在梁文谨的对面。
梁文谨虽然无奈,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现在盯着他的人可不少,更何况易殊这番装扮也并不光明磊落,只怕惹上莫须有的麻烦。
虽然没人能证明那谋反的军队与他梁文谨有关,但是怀疑的人可不少。黔安王明里好奇暗里敲打地问了好几次易殊身处皇宫哪来机会招兵买马,但所幸易殊一出汴京城便遣散了士兵,让他们及时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