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少年微微垂着眸一丝不苟地系好一个结,抬眼望见自家殿下慌乱的神色,答道:“好了。”
“那我先去了。”匆匆回了一句,李自安飞快地侧身门外走去。
绿袍少年望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殿下最近举止总是有些怪异,像是瞒着他什么,莫非……
他看向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追云,没有追问作为的贴身侍卫的追云为什么没有跟着殿下一起去,不过或许他会知道点什么,易殊索性开口问道:“殿下最近怎么了?”
追云也说不出所以来:“我也不太清楚,这俩日昭宁公主来得也比往常频繁一些。”
易殊垂眸思考了片刻,抬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瞥了一眼一脸正经的追云,面无表情地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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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纹锦面翘头履轻轻踏上启明宫的精细的方砖上,李自安望了望空荡荡的宫殿,抬手轻轻拂了拂外面沾染的寒气,随口问道:“倾之已经走了么?”
追云上前帮他褪下外面的披风,解绳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答道:“是,易侍读先回去了。”
李自安了然地点点头:“父皇同我商量一些祭祀的事情,一时耽搁了半个时辰,倾之估计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他走到掐丝珐琅蟒纹三足火盆面前伸手烤了烤火,外面天寒,虽然整个启明宫内部都十分温暖,但是手还没有这么快回温。
也没有停留过久,他又走回自己的桌案边,活动活动了双手,然后朝追云抬了抬下巴:“拿过来吧。”
追云偷偷瞥了一眼翠绿的屏风,有些犹豫地道:“殿下今日已经劳累不已,要不然今天先歇息一天吧。”
李自安自然没放过贴身侍卫的小动作,欣赏地看了看插屏上面青翠欲滴的翠竹纹样,即使是在暗处也流光溢彩,看来工艺极为复杂。他语气略带自豪地道:“这盏屏风是去年倾之送的生辰礼,寻得它可费了倾之不少功夫呢。”
他看着追云直勾勾盯着屏风的羡慕模样,安慰地道:“没事。等你寻得一名知己,他也会认真为你挑选精美的生辰礼的。”
追云难得接不上话,默不作声地将目光从精美绝伦的屏风上移开。
“倾之的审美真是不错呢,”太子又忍不住夸赞一番,不过他也没忘记要做的事,正色道,“去把金线拿过来。”
将追云取过来的文盘放置一边,李自安从桌案上交叠的几本书卷下窸窸窣窣地翻出来一块绢布,看着上面毫无章法的绣纹,他的笑意渐渐凝结在嘴边。
绣出来的丑东西果然会在记忆中越变越好看,短短半个时辰,他都以为自己绣得巧夺天工了,结果真正一看,简直不堪入目。
他垂死挣扎地抬起来示意给从小陪自己长大的贴身侍卫看,奢求得到一些正面评价:“追云,怎么样?”
不过也不知道追云今天搭错了哪根筋,根本没想到要安慰道心破碎的太子殿下,心直口快地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无形之中补刀道:“殿下,你绣的这是什么?易侍读也喜欢五臧山经的神兽吗?”
“……够了。”李自安闷声低下头趴在桌案上。
后知后觉的追云:“殿下,属下刺激到您了吗?”
伏在桌案上的人半天没吭声,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上的沮丧已经转化为无奈了。他释然地道:“罢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或许我天生就不适合绣花。”
“那殿下怎么处理这块绢布?”追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