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虽听命于李自安,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例如王小公子随易殊一同回宫等汇报给殿下,但正事上恐怕传错信息,所以还是任由易殊亲口告知殿下。
所以易殊点了点头,单刀直入:“他要抢亲。”
“哦?”李自安语音轻轻上扬,有些许讶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易殊盯着殿下的双眸,将王延邑当时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最后郑重地道:“他说一切妥当,只需见昭宁。”
“那便今夜吧。”李自安当即许下,此事紧急,实在是不能在拖下去了。
易殊正有此意:“凤阳宫里我有办法,只不过外面的守卫……”
李自安没问易殊为什么往凤阳宫安排人手,只是接过话头,顺势道:“好,守卫那边我来解决。”
“成败便在今夜了。”易殊面色万分凝重,早知此事艰辛,只是越到计划完善,便更加难捱,比最初什么安排没做都还要担心。
李自安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又问道:“确定要在惠州动手吗?”
易殊不假思索地回道:“那里的确是最方便的地界。”
李自安了然地点点头,末了道:“或许……可以让林家人搭把手。”
“林家?”易殊侧过头,神色有些不解。
且不说林家已经日渐远离朝政,平日里也没见他们站过谁的队,不见得会多管闲事。
“林家是我母族。”李自安察觉出对方的疑惑,波澜不惊地出声解释。
空气也安静下来,易殊呼吸一顿,一时说不出话来。仔细一想,孝德皇后的确姓林。
李自安将视线重新拉回案上,拈起笔架上的狼毫,慢条斯理地道:“不怪倾之不知情,自母后故去以后,林家与我便再无往来。”
例行见面保持君臣之礼,并无其他亲近的意味。
万分的疏远,导致连心思活络的易殊不曾注意殿下身后本该站着曾经身世显赫的母族。
“为何?”易殊被这么一提点,倒是琢磨出几分不对劲。殿下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太子,是绣花枕头便也罢了,但殿下偏偏出人头地,样样都好。林家再怎么样也不会不喜欢这个外甥,毕竟这般尊贵的身份在呢。就算林家人真就全都中了蛊不喜欢这个外甥,面子上也该过得去,怎会如此疏远?
李自安向来不会拒答易殊的话,只是这次犹豫得稍微有些久。
易殊心中了然,开口道:“若是不方便,殿下不必开口。”
“并非不方便,”李自安摇了摇头,“只是不知
这些传闻几分真假。”
易殊自以为看出了殿下的为难,颔首道:“那殿下不必说了。”
李自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林家一开始并不乐意母亲嫁给当时尚为太子的父亲。”
此话一出,易殊果然皱起了眉头。虽然彼时他尚未临世,但据时人所述,太子李训孝友温文,仁心为质,且颇通文律,皇太祖靠武力治天下,所以格外派人注重太子的教导。偏爱如此,虽然李训当时只是太子,但所有人都确信他会继承大统,所以林家会是当之无愧的椒房亲族,怎么会不满意?
若不是对李训的身份不满意,那恐怕是有其他隐情。
林家彼时作为开国的四大世家之一,风头正盛,有权有势,听说对族中子眷都颇为亲昵宽厚,不想让子女依附皇权也情有可原,但连民间传言都说不乐意,那必然是十分排斥了……
“这桩婚事是皇祖母央着皇祖父定下来。”李自安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