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从未质疑过狱寺承诺的真实性,他唯一需要质疑的是Reborn的态度。要知道那个男人对于当他的家庭教师有种苛刻般的执念。
而名师出高徒,Reborn对他的要求也水涨船高。
“那我再看看吧,狱寺君。”少年头痛地抵住太阳穴。
“万一哪天你不在我身后呢?”
纲吉发誓,这只是他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暗喻,更不存在任何推拒。
他话音刚落,身旁人立刻没了声音。偌大的空间内只余壁炉在发出燃烧的白噪音。
寂静足足持续了三五分钟,纲吉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而抬起头。
他没错过狱寺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那份情绪很重,仅仅是看一眼就能让人体会到心碎。连带着嘴角边的笑容都泛着苦涩。
“狱寺君?我开玩笑的!”
纲吉手忙脚乱地找补,然而似乎毫无作用,狱寺点点头代表他明白少年的意思,但眼中的深重在之后的补习中再没消失过。
就像是随时可能被主人遗弃的狗。
一边翻着身体露出柔软的肚子试图打动对方的铁石心肠,一边呜呜哀鸣着为随时可能到来的分别焦虑不已。
那句话说完,给纲吉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狱寺愈发粘着他了。
不仅仅是学习,去公司也要一起,回来也要一起。
两个人的时间表完全同步,一旦纲吉稍微对此产生疑问,狱寺的目光立刻变得破碎又可怜。天可怜见,纲吉只是不忍心对方一味把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而忽略了个人生活。
“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您的安全必须要放在首位。”
狱寺说这话的态度十分果断,他微微侧头不让纲吉直视他的眼睛,像是在强压某种情绪。
“但这样一来,狱寺岂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纲吉不解地询问。
“难道您对我跟在您身边这件事感到厌烦吗?”
“呃?绝对不是……那个……”
“那就没问题了。”
他们的沟通总是以这样为结束,其实纲吉多少想辩解两句,他最近的活动范围都在彭格列总部内部,甚至连山都很少下。
很难有什么人,或者危险能穿越幻术、监控、自动炮塔的三重防护。
不过这件事和狱寺讲道理是没用的,自打某次纲吉说漏嘴,不小心把他穿越回三十年前这件事抖搂出去后,这天下所有的地方在对方看来都不够安全。
眼前的少年掌握着纵向时间轴,他随时可能被时间裹挟着前往任何一个地方。
这样的恐慌在心中蔓延,即便近在咫尺,即便密不可分,即便距离缩短到他能感知到眼前人的呼吸。
胸口空虚的那块仍然无法被填满,像是永不满足的欲壑,每一天都会从中吹出冰冷凌冽的风。
痛苦将那双翠绿的眼睛镀上一层晦暗。
“今天辛苦狱寺君了,明天早上一起去Alognove开会好吗?”
纲吉站在首领卧室和狱寺告别,他们形影不离整整一天后,夜晚终归是要到来的,这意味着纲吉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睡觉。
“好,十代目,我明天会准时叫您起床。”
狱寺勉强打起精神同对方告别,又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厚重的门扉在眼前缓缓合上。
他从未有某一刻如此痛恨夜晚的到来,恨不得一脚把太阳踢起来上班。
狱寺游魂般走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