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牵绳的狗,一旦情绪激动可是会咬主人的。”
这句比喻直到纲吉离开斯帕纳的办公室他也没明白。只是接下来一整天,他在暗处打量狱寺的次数变多了。
仔细一看,还真被纲吉发现了问题。
一旦他和狱寺的距离超过十米,又或者自己进入对方的视野盲区,狱寺的情绪便会飞速地低落,甚至在原地走来走去。
找各种理由来到他身边。
以上这些反应被纲吉输入通讯器,得到的答案十分陌生。
“分离焦虑?”
通常出现在宠物对主人、孩子对父母、情侣中间的任意一方上,无法忍受另一方的离开,严重者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就会呼吸艰难,心跳加速。
就好比现在,纲吉只是来茶水间倒个水,时间前后没有三分钟,狱寺便自顾自推门进来,就站在他身后。不说话,也不前进更多。
“说起来,狱寺陪我来到意大利后似乎都没怎么放过假。”
“不是忙着Alognove的事,就是在总部陪我,要不要出去玩?我给你批一天假期。”
明明是公司福利,在银发忠犬的耳中却堪比毒药,他的脸色有一瞬间极白。
“您的安全……”
“拜托山本或者骸跟我一天没问题。”
“公司事务……”
“我刚看了你的日程安排表,除了上午的早会,你没有别的紧要工作。”
很好,所有拒绝的理由都被堵死,狱寺的表情仿佛听到的不是纲吉要给他放一天假,而是Alognove准备开除他。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他们在中午分开,纲吉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Alognove写字楼外,他坐在首领办公室里叹了一口气,随后打了发通讯出去。
“呃,方便送一对过来吗?对,比较着急,最好是今天。”
一下午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社畜而言,一下午的假期恨不得延长到一个月,每分每秒都掰开过,脑海里有个时钟时刻提醒他们休息。
而对于狱寺隼人而言,他脑袋里也有个时钟,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他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面对那些景色与娱乐,精力分不出去半点。
天一黑就抓紧往回走,赶紧返回彭格列总部。
纲吉在会客厅里等着他。
少年面前放着一个盒子,他手上拿着一个圆片,正在仔细端详。
“下午玩得开心吗?”少年抬头这样问。
明明大脑空空,却还是要装出开朗的样子回应,这种感觉糟透了。
纲吉并不在意对方的言不由衷,他把盒子里的东西收起,按照惯例询问了狱寺下午的行程,不出意外得到的答复乱七八糟。
“如果狱寺喜欢的话,以后多给你一些假期好吗?”
纲吉笑着说。
这无疑又是一句暴击。
狱寺的坏心情直到入睡都没有消散。他抱着枕头站在首领卧室门口,房门是虚掩的,给他留了一条缝隙。
自打他用做噩梦的理由成功和纲吉同床共枕后,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从嘴唇中流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卑劣得不可思议,简直利用了十代目的同情心,但又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
内疚、混乱、焦虑……种种负面情绪再加上白天的分别,仅仅是躺在纲吉身边已经不能满足他,狱寺已经做好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的准备。
“你在想什么?”
很低,很柔和,再搭配上纲吉绵长的呼吸,让狱寺以为这只是对方的梦呓。
他本不该回复,却鬼使神差张开嘴。
“我想……我想抱着您睡。”
绵长的呼吸骤然消失,狱寺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意识到对方压根没睡着的瞬间,强烈的羞耻感遍布全身,让他有种逃跑的冲动。
然而半响后,身侧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的被子被拉开。少年的身体骤然拉近,布料贴着布料,手臂贴着手臂,甚至毛茸茸的棕色脑袋就枕在狱寺的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