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惑地望向皇帝,可皇帝望向裴静的目光,也充满疑惑。
她的四哥究竟是怎样的人,她觉得好像离得越近,反倒越搞不懂他了。
“朕当然相信你,你回答的这样肯定,朕心甚慰,那就再等等。”
皇帝没有责罚裴静,也没有责骂公主,一个好皇帝势必要有一些优秀的品质:譬如大事不出错的时候,在小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都来了,就在宫中多待几日。”皇帝从躺椅上起身,甩了甩衣袖,朝殿外走去,甩下一句略带嘲讽的话,“反正你的护卫也跑了,现在你也无别的事要做,有些事就随风去吧。”
今日难得天气好,起码,前几日连绵不绝的雨,已经停了。
赫连翊去客栈楼下探听了一番消息,得知昨夜城门关闭后,今早却没有正常开放。官府没贴告示,也没人出来说几时开门,一些挑着担做买卖的生意人,还有些来探望亲戚的人,全都堵在了城门外。
他一出城,城门就关闭了,想来是要查些什么。看来这洛阳城门,是特地为他关闭了这么久的,他还挺有待遇的。
众人哀苦连天,客栈老板却喜上眉梢。这么多人进不去,就便宜了他这个做生意的,待到中午时,客栈里已和过年般热闹。
人多好办事,赫连翊从一个进不了城、做不成生意的小贩手里买到了一匹马。那小贩见赫连翊是个蓝眼睛的外地人,硬要吹嘘自己的马乃是汗血宝马,收他三倍的价钱。
真当他没见过汗血宝马啊?他小时候见的多了去了。
赫连翊本来就烦,小贩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结果把他惹急了,他拿刀架在小贩脖子上,凶神恶煞地问到底卖不卖。不等小贩答应,赫连翊随便扔了一吊钱过去,小贩吓得拿着钱转身就跑。
人不到关键时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赫连翊感到焦虑不安,他在洛阳城待得太久,耳濡目染君子六艺,内心觉得这样做非君子所为,又害怕自己接下去,会出于生存所迫,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可他又很清楚,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不能讲道理。
入夜的时候,城门总算开了,原先等在客栈中的人很快就消散而去,一溜烟的全往城内冲去。赫连翊看着远去的人群,他们是那样兴高采烈,奔涌向前,当人群退潮的时候,孤单就会大肆包围过来。
他独自一个人,停留在夜幕之中,转过身,去马厩给新牵来的马喂了些草。那匹马很温顺,他决定明日就启程回去。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不是在晚饭时,发现了一件怪事的话。
大约是月亮升起来以后,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客栈的门关了。
寒风萧瑟,冷风从窗口的缝隙里吹过来,吹得窗户吱吱呀呀直响。出了洛阳,他才发觉,原来冬天的风这样凛冽。
当时,赫连翊在客栈大堂里点了一碗面,客栈里不过零星几个客人,店中的伙计身上搭着一块毛巾,打着哈欠将客栈的门关好,用门栓堵上,并将窗户一扇扇也关好。
赫连翊觉得有些奇怪,他朝窗外看了眼,虽已入夜,月亮还高高悬挂在枝头,看天色也并未特别晚。而先前,他夜里来到客栈的时候,好像也见客栈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