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好多了,你不必太担忧。先前的大夫也说了,我只是忧思过重,又不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要想根治,反反复复发作一段时间,也很正常。我要是一下子好了,你又该嫌我先前都是装腔骗你的了。”
裴静说得情真意切,丝毫不担心被赫连翊发现装病会是什么下场。
他抵在赫连翊的耳畔,继续轻声说:“说死而无憾,也是肺腑之言,你原先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我不会为我自己活着。你不喜欢我说死,那就把这句话翻过来听,意思也是一样的,只要我活着,自然会全心全意帮你,直到你拥有所有想要的东西,我心里只有你。”
赫连翊喜欢听裴静跟他说悄悄话,这些枕边絮语,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而且裴静的话简直就像施了仙法,跟一阵春风似的往他心里灌。他觉得裴静说什么都是对的。
“怎样,你跟我皇兄见过面,说上话了?”
这话题最终还是绕了回来,赫连翊虽然觉得皇帝人的确不错,但不想在裴静面前多提。
赫连翊心里的弦瞬间绷紧,他居然还防备起裴静来,只含糊地解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那我可就要吃醋了。”
裴静模仿赫连翊噘嘴,还附赠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八字眉。
“只说了些尽快停战的事,现如今这是最紧要的事,一刻也不能耽误。除了战事,还有抓库尔坎大师的计划,其余的,还没来得及多谈。”
“多谈?”现在轮到裴静对这两人的关系耿耿于怀了,刚才还温情脉脉地搂着赫连翊,一眨眼,就好像身上淋了场秋雨似的,朝后倒去,语气冒着丝丝寒意,好像又病了,“你们还要谈什么?”
赫连翊惊讶于裴静这行云流水的神情变化,想都没想就问了句:“你该不会是装的,一直在骗我吧?”
接下来的一瞬间,赫连翊明显察觉到,裴静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那不过短短片刻,让他还来不及分辨,那一点被他发觉的小心思里,底下究竟是怎样一个盘根错节的计划。
但事已至此……
他还没猜出些什么,裴静就已经承认了:“是啊。”
赫连翊瞪大了眼睛。
“我已经竭尽所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了。”裴静说着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胸口,好像心病马上就要发作,楚楚可怜的模样,“你此次助我皇兄回京,诛杀库尔坎大师,平息两国战火。这三件事做成以后,从此以后,就连你父亲也要让着你三分,这天下,你与我皇兄一人一半。”
“那你呢?”
“我什么都不要,能为三殿下效劳,我心甘情愿。”
赫连翊丝毫不觉得这话云淡风轻,反倒是听出了精打细算的算盘声。
他手朝床的另一侧撑过去,相比裴静的扭扭捏捏,他坦荡多了,直接问:“那我呢?你不想要吗?”